第二十七章 起解[第4页/共4页]

明鸾双手紧紧抓着牢房的铁栏暗自咬牙骂娘，其他人没留意到她的神采，都用心致志地盯着言氏那张嘴，想要晓得更多的细节。

陈宏伉俪早就坐车赶到了，见状也忍不住有些难过，言氏悄声叮咛婆子打了水来，请章家世人梳洗，又奉上洁净的秋衣。章寂打动地向陈宏拱手称谢：“亲家高义，老夫此生决不敢相忘，今后如有幸，定会酬谢。”陈宏道：“都不是外人，亲家老爷何必说这等外道的话？两家既联婚，本就该相互搀扶才是。”

言氏那里会将她的酬谢放在心上？回身便回到了丈夫身边，伉俪俩目送章家人远去，便回转城内，陈宏还跟老婆筹议：“明日就归去吧，出来这么久了，再不归去，怕是要迟误公事。”言氏连连点头。

言氏道：“听那人说，你们虽不是犯人，但都是罪犯亲眷。现在章家案子结了，男丁不日就要发解，朝廷念及章家先祖曾有功于国，不忍见厥后嗣妻离子散，特地开恩，让亲眷随行前去放逐之所，好让其在千里以外退役，亦能与家人团聚，不必牵挂亲人，也能更加放心肠服刑。”

章寂叹了口气，看向陈氏的方向，面露愧色：“是我章家家门不幸，扳连了贤媳。当日攀亲，本是山荆存了私心，想着陈家敷裕，娶了陈家女为媳，今后几个小儿分炊，三儿阿敞仰仗老婆的嫁奁，也能过上安乐日子，可惜这孽子不能体味慈母之心，多年来都未曾宠遇贤媳，现在还扳连她刻苦。亲家不怀旧恶，反而对章家伸出援手，实在叫我无颜以对。”

沈氏问：“刑部已经发下文书了吗？发解的日子可定了？即便我们要随行放逐，到底不是犯人，也该把我们放出去才是。这一起北上，千里迢迢，一点行李总能筹办吧？”

章寂父子三人穿戴深红色的囚衣，一个个篷头灰脸的，额角还刺了字，因离得远，也不晓得都写了些甚么，但看上去真是狼狈不堪，一个个都不复昔日的白净面子，跟街上的叫花子没甚么辨别。女眷们虽在牢中捱了几日，到底曾经在陈家梳洗过，瞧着比他们要整齐多了。父子母子伉俪相见，一时候都难以按捺心头的哀痛，捧首痛哭。

言氏答说：“相公也这么问过了，那位朋友也不清楚上头是如何想的，只晓得有号令下来，说是章家人明日一早就起解，为了不迟误路程，到时再将亲眷从牢里提出来，直接押到城外去一起解缆。行李等物，相公与我已经在筹办了，到时候就一起送畴昔。”

宫氏吞了吞口水，小声问：“为甚么要管束？我们本不是犯人，不是么？便是要跟着放逐，也用不着官差管束啊？”

谢姨娘俄然哭着跪倒在地，向雕栏外的言氏叩首：“舅奶奶，求您开开恩，我们哥儿还不满周岁呢，这千里迢迢的，如何撑得住？还请您不管如何想想体例，救救哥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