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宋襄公假仁失众齐姜氏乘醉遣夫(2)[第1页/共3页]
不恤滕鄫恤楚兵,宁甘伤股博浮名。宋襄若可称仁义,盗跖文王两不明。
狐偃等催趱小车二乘,赶傍晚离了齐城,与赵衰等合做一处,连夜奔走。约行五六十里,但闻得鸡声四起,东方微白。重耳方才在车儿上翻身,唤宫人取水解渴。时狐偃执辔在傍,对曰:“要水须待天明。”重耳自发动摇不安,曰:“可扶我下床。”狐偃曰:“非床也,车也。”重耳张目曰:“汝为谁?”对曰:“狐偃。”重耳心下恍然,知为偃等所算。推衾而起,痛骂子犯:“汝等如何不告诉我,将我出城,意欲何为?”狐偃曰:“将以晋国营私子也。”重耳曰:“未得晋,先失齐,吾不肯行!”狐偃诳曰:“离齐已百里矣。齐侯知公子之逃,必出兵来追,不成复也。”重耳勃然发怒,见魏犨执戈侍卫,乃夺其戈以刺狐偃。不知存亡如何,且看下回分化。
且不说楚宋之事。再表晋公子重耳,自周襄王八年适齐,至襄王十四年,前后留齐共七年了。遭桓公之变,诸子争立,海内大乱,及至孝公嗣位,又反先人之所为,附楚仇宋,纷繁多事,诸侯多与齐不睦,赵衰等私议曰:“吾等适齐,谓伯主之力,可借以图复也。今嗣君赋闲,诸侯皆叛,此其不能为公子谋,亦明矣。不如更适他国,别作良图。”乃相与见公子,欲言其事。公子重耳宠嬖齐姜,朝夕欢宴,不问外事。众豪杰服侍旬日,尚不能见。魏犨怒曰:“吾等以公子有为,故不惮劳苦,执鞭从游。今留齐七载,苟安惰志,日月如流,吾等旬日不能一见,安能成其大事哉?”狐偃曰:“此非聚谈之处,诸君都随我来。”乃共出东门外里许,其地名曰桑阴。一望都是老桑,绿荫重重,日色不至。
次早,赵衰、狐偃、臼季、魏犨四人,立宫门以外,传语:“请公子郊野射猎!”重耳尚高卧未起,使宫人报曰:“公子偶有微恙,尚未梳栉,不能往也。”齐姜闻言,急令人单召狐偃入宫。姜氏屏去摆布,问其来意。狐偃曰:“公子向在翟国,无日不驰车骤马,伐狐击兔。今在齐,久不出猎,恐其四肢怠惰,故来相请,别无他意。”姜氏浅笑曰:“此番出猎,非宋即秦楚耶?”狐偃大惊曰:“一猎安得如此之远?”姜氏曰:“汝等欲劫公子逃归,吾已尽知,不得讳也。吾夜来亦曾苦劝公子,奈彼执意不从。今晚吾当设席,灌醉公子,汝等以车夜载出城,事必谐矣。”狐偃顿首曰:“夫人割房闱之爱,以成公子之名,贤德千古罕见!”狐偃辞出,与赵衰等说知其事。凡车马人众鞭刀糗糒之类,清算一一完整,赵衰狐毛等先押往郊野停靠。只留狐偃、魏犨、颠颉三人,将小车二乘,伏于宫门摆布,专等姜氏送信,即便行事。恰是:“要为天下奇男人,须历人间万里程。”
赵衰等九位豪杰,打一圈儿席地而坐。赵衰曰:“子犯计将安出?”狐偃曰:“公子之行,在我罢了。我等商讨停妥,预备行装,一等公子出来,只说邀他郊野打猎,出了齐城,大师同心劫他上路便了。但不知此行,得力在于何国?”赵衰曰:“宋方图伯,且其君好名之人,盍往投之。如不得志,更适秦楚,必有遇焉。”狐偃曰:“吾与公孙司马有旧,且看如何?”世人商讨好久方散。只道幽僻之处,无人知觉,却不道“若要不闻,除非莫说,若要不知,除非莫作。”当时姜氏的婢妾十余人,正在树上采桑喂蚕,见世人环坐议事,停手而听之,尽得其语,回宫时,如此恁般,都述于姜氏晓得。姜氏喝道:“那有此话,不得乱道!”乃命蚕妾十余人,幽之一室,至半夜尽杀之,以灭其口。蹴公子重耳起,告之曰:“从者将以公子更适他国,有蚕妾闻其谋,吾恐泄漏其机,或有阻当,今已除却矣。公子宜早定行计。”重耳曰:“人生安乐,谁知其他。吾将老此,誓不他往。”姜氏曰:“自公子出亡以来,晋国未有宁岁。夷吾无道,兵败身辱,国人不悦,邻国不亲,此天以是待公子也。公子此行,必得晋国,万勿游移!”重耳沉沦姜氏,犹弗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