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晋献公违卜立骊姬楚成王平乱相子文(2)[第1页/共3页]

却说斗谷于菟之祖曰斗若敖，娶郧子之女，生斗伯比。若敖卒，伯比尚幼，随母居于郧国，来往宫中，郧夫人爱之如子。郧夫人有女与伯比为表兄妹之亲，自小宫中作伴游耍，长亦不由，遂成私交。郧女有孕，郧夫人方才知觉，乃不准伯比，不准入宫。使其女诈称有病，屏居一室。及诞期已满，产下一子，郧夫人潜使侍人用衣服包裹，将出宫外，弃于梦泽当中。意欲瞒过郧子，且不欲扬其女之丑名也。伯比羞惭，与其母归于楚国去讫。当时郧子适往梦泽田猎，见泽中有猛虎蹲踞，使摆布放箭，箭从旁落，一矢不中，其虎全不动掸。郧子心疑，令人至泽察之。回报：“虎方抱一婴儿，喂之以乳，见人亦不畏避。”郧子曰：“是神物，不成惊之。”猎毕而归，谓夫人曰：“适至梦泽，见一奇事。”夫人问曰：“何事？”郧子遂将猛虎乳儿之事，述了一遍。夫人曰：“夫君不知，此儿乃妾所弃也！”郧子骇然曰：“夫人安得此儿而弃之？”夫人曰：“夫君勿罪。此儿实吾女与斗甥所生。妾恐污吾女之名，故命酒保弃于梦泽。妾闻姜嫄履巨人迹而生子，弃之冰上，飞鸟以翼覆之，姜嫄觉得神，收养成人，名之曰弃，官为后稷，遂为周朝之祖。此儿既有虎乳之异，必是大朱紫也。”郧子从之，令人收回，命其女扶养。逾年，送其女于楚，与斗伯比结婚。楚人乡谈，呼乳曰“谷”，呼虎曰“于菟”。取乳虎为义，名其子曰谷于菟，表字子文。今云梦县有于菟乡，即子文生处也。谷于菟既长，有安民治国之才，经文纬武之略。父伯比，仕楚为大夫。伯比死，谷于菟嗣为大夫。及子元之死，令尹官缺。楚王欲用斗廉，斗廉辞曰：“方今与楚为敌者，齐也。齐用管仲、宁戚，国富兵强。臣才非管宁之流明矣。王欲改纪楚政，与中原对抗，非斗谷于菟不成。”百官齐声保奏：“必须此人，方称其职。”楚王准奏，遂拜斗谷于菟为令尹。楚王曰：“齐用管仲，号为季父。今谷于菟尊显于楚，亦当字之。”乃呼为子文而不名。周惠王之十三年也。子文既为令尹，倡言曰：“国度之祸，皆由君弱臣强而至。凡百官采邑，皆以半纳还公家。”子文先于斗氏行之，诸人不敢不从。又以郢城南极湘潭，北据汉江，形胜之地，自丹阳徙都之，号曰郢都。治兵训武，选贤任能，以公族屈完为贤，使为大夫，族人斗章才而有智，使与诸斗同治军旅。以其子斗班为申公。楚国大治。

齐桓公闻楚王任贤图治，恐其争胜中原，欲起诸侯之兵伐楚。问管仲，管仲对曰：“楚称王南海，地大兵强，周天子不能制。今又任子文为政，四境安堵，非能够兵威得志也。且君新得诸侯，非有存亡兴灭之德，深切民气，恐诸侯之兵，不为我用。今当益广威德，待时而动，方保万全。”桓公曰：“自我先君报九世之仇，剪灭纪国，奄有其地。鄣为纪附庸，至今未服，寡人欲并灭之，何如？”管仲曰：“鄣虽小国，其先乃太公之支孙，为齐同姓。灭同姓，非义也。君可命王子成父率雄师巡查纪城，示以欲伐之状。鄣必畏而来降。是无灭亲之名，而有得地之实矣。”桓公用其策，鄣君果害怕求降。桓公曰：“季父之谋，百不失一！”君臣正计议国事，忽近臣来报：“燕国被山戎用兵侵伐，特遣人求救。”管仲曰：“君欲伐楚，必先定戎。戎患既熄，乃可专事于南边矣。”毕竟桓公如何服戎，且听下回分化。

却说楚熊囏、熊恽兄弟，虽同是文夫人所生，熊恽才干胜于其兄，为文夫人所爱，国人亦推服之。熊囏既嗣位，心忌其弟，每欲因事诛之，以绝后患。摆布多有为熊恽周旋者，是以因循不决。熊囏怠于政事，专好游猎，在位三年，无所施设。熊恽嫌隙已成，私蓄死士，乘其兄出猎，袭而杀之，以病薨告于文夫人。文夫人虽则心疑，不欲明白其事，遂使诸大夫拥立熊恽为君，是为成王。以熊囏何尝治国，不成为君，号为“堵敖”，不以王礼葬之。任其叔王子善为令尹，即子元也。子元自其兄文王之死，便有篡立之意。兼慕其嫂息妫，天下绝色，欲与私通。况熊囏、熊恽二子，年齿俱幼，自恃尊行，全不在眼。只畏大夫斗伯比朴重忘我，且多才干，故此不敢纵肆。至是，周惠王十一年，斗伯比病卒。子元意无顾忌，遂于王宫之旁，大筑馆舍，每日歌舞吹打，欲以勾引文夫人之意。文夫人闻之，问侍人曰：“宫外乐舞之声何来？”侍人曰：“此令尹之新馆也。”文夫人曰：“先君舞干以习武事，以征诸侯，是以朝贡不断于庭。今楚兵不至中国者十年矣。令尹不图雪耻，而乐舞于未亡人之侧，不亦异乎？”侍人述其言于子元，子元曰：“妇人尚不忘中原，我反忘之；不伐郑，非丈夫也。”遂出兵车六百乘，自为中军，斗御疆、斗梧建大旆为前队，天孙游、天孙嘉为后队。浩浩大荡，杀奔郑国而来。郑文公闻楚师大至，急召百官商讨。堵叔曰：“楚兵众盛，未可敌也，不如请成。”师叔曰：“吾新与齐盟，齐必来救，且宜坚壁以待之。”世子华，幼年方刚，请背城一战。叔詹曰：“三人之言，吾取师叔。然以臣鄙意，楚兵不久自退。”郑文公曰：“令尹自将，安肯退乎？”叔詹曰：“自楚加兵人国，未有效六百乘者。公子元操必胜之心，欲以媚文夫人耳。夫求胜者，亦必畏败。楚兵若来，臣自有计退之。”正商讨间，谍报：“楚师斩桔秋关而进，已破外郭，入纯门，将及逵市。”堵叔曰：“楚兵逼矣，如行成不成，且奔桐丘以避之。”叔詹曰：“无惧也！”乃使甲士埋伏于城内，大开城门，贩子百姓来往如常，并无惧色。斗御疆等前队先到，见如此模样，城上绝无动静，心中迷惑；谓斗梧曰：“郑闲暇如此，必有狡计，哄吾入城。不成轻进，且待令尹来议之。”遂离城五里，扎住营寨。斯须子元大兵已到，斗御疆等禀知城中如此。子元亲身登高阜处以望郑城。忽见旗号整肃，甲士林立，看了一回，叹曰：“郑有‘三良’在，其谋叵测！万一得胜，何脸孔见文夫人乎？更密查真假，方可攻城也。”次日，后队天孙游遣人来报说：“谍探得齐侯同宋鲁二国诸侯，亲率雄师，前来救郑。斗将军等不敢进步，特候军令，筹办迎敌。”子元大惊，谓诸将曰：“诸侯若截吾来路，吾腹背受敌，必致损折。吾侵郑及于逵市，可谓全胜矣。”乃暗传号令，人衔枚，马摘铃，是夜拔寨都起。犹恐郑兵追逐，命勿撤兵幕，仍建大旆，以疑郑人。雄师潜出郑界，乃始鸣钟伐鼓，唱凯歌而还。先遣报文夫人曰：“令尹全胜而回矣！”夫人谢曰：“令尹若能歼敌胜利，宜宣示国人，以彰明罚，告诸太庙，以慰先王之灵。未亡人何与焉？”子元大惭。楚王熊恽，闻子元不战而还，自是有不悦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