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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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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鲁桓公夫妇如齐郑子亹君臣为戮[第1页/共4页]

弑夫无面返东蒙,禚地盘桓齐鲁中。若使沘颜归故国,亲仇两字怎融通?

却说鲁使大夫颛孙生至周,请迎王姬;因请以黻冕圭璧,为先君泉下之荣。周庄王许之,择人使鲁,锡桓公命。周公黑肩愿行,庄王不准,别遣大夫荣叔。本来庄王之弟王子克,有宠于先王,周公黑肩曾受临终之托。庄王疑黑肩有外心,恐其私交本国,树成王子克之党,以是不消。黑肩知庄王疑己,夜诣王子克家,商讨欲乘嫁王姬之日,聚众反叛,弑庄王而立子克。大夫辛伯闻其谋,以告庄王。乃杀黑肩,而逐子克。子克奔燕。此事表过不提。

外臣申等,拜上齐侯殿下:寡君奉天子之命,不敢宁居,来议大婚。今出而不入,门路纷繁,皆以车中之变成言。无所归咎,热诚播于诸侯,请以彭生正罪。

且说鲁颛孙生送王姬至齐;就奉鲁侯之命,驱逐夫人姜氏。齐襄公非常难舍,碍于公论,只得放回。临行之际,把袂流连,千声保重:“相见有日!”各各挥泪而别。姜氏一者贪欢爱情,不舍齐侯,二者背理贼伦,羞回故里,行一步,懒一步。车至禚地,见行馆整齐,叹曰:“此地不鲁不齐,正吾家也。”叮咛从人,答复鲁侯:“未亡人道贪闲适,不乐还宫。要吾回归,除非身后。”鲁侯知其无颜返国,乃为筑馆于祝丘,迎姜氏居之。姜氏遂来往于两地。鲁侯馈问,四时不断。厥后史官群情,觉得鲁庄公之于文姜,论情则生身之母,论义则杀父之仇。若文姜归鲁,反是难处之事,只合盘桓两地,乃以是全鲁侯之孝也。髯翁诗曰:

鲁大夫申率世子同迎柩至郊,即于柩前施礼成丧,然后嗣位,是为庄公。申、颛孙生、公子溺、公子偃、曹沫一班文武,重整朝纲。庶兄公子庆父、庶弟公子牙、嫡弟季友俱参国政。申荐施伯之才,亦拜上士之职。以来岁改元,实周庄王之四年也。

却说齐襄公自知做下不是。姜氏出宫之时,难以放心,便密遣亲信力士石之纷如跟从,探听鲁侯佳耦相见有何说话。石之纷如答复:“鲁侯与夫人角口,如此如此。”襄公大惊曰:“亦料鲁侯久后必知,何其早也?”少顷,见鲁使来辞,明知事泄之故。乃固请于牛山一游,便作饯行。令人连逼几次,鲁侯只得命驾出郊。文姜自留邸舍,闷闷不悦。

齐襄公闻鲁侯暴薨,佯啼假哭,即命厚殓入棺,令人报鲁迎丧。鲁之从人返国,备言车中被弑之由。大夫申曰:“国不成一日无君。且扶世子同主张丧事,候丧车到日,行即位礼。”公子庆父字仲,乃桓公之庶宗子,攘臂言曰:“齐侯乱伦无礼,祸及君父。愿假我戎车三百乘,伐齐声罪!”大夫申惑其言,私以问谋士施伯曰:“可伐齐否?”施伯曰:“此含混之事,不成闻于邻国。况鲁弱齐强,伐未可必胜,反彰其丑。不如含忍,姑请究车中之故,使齐杀公子彭生,以讲解于各国,齐必服从。”申告于庆父,遂使施伯草成国书之稿。世子居丧不言,乃用大夫着名,遣人如齐,致书迎丧。齐襄公启书看之。书曰:

话分两端。再说齐襄公拉杀鲁桓公,国人沸沸扬扬,尽说:“齐侯无道,干此淫残蔑理之事。”襄公心中暗愧,急令人迎王姬至齐结婚,国人议犹未息;欲行一二义举,以服众心。想:“郑弑其君,卫逐其君,两件都是大题目。但卫公子黔牟,是周王之婿,方娶王姬,未可便与黔牟作对。不若先讨郑罪,诸侯必定畏服。”又恐起兵伐郑,胜负未卜。乃佯遣人致书子亹,约于首止,相会为盟。子亹大喜曰:“齐侯下交,吾国安如泰山矣!”欲使高渠弥、祭足同往,祭足称疾不可。原繁私问于祭足曰:“新君欲结好齐侯,君宜辅之,何故不往?”祭足曰:“齐侯勇悍残暴,嗣守大国,侈然有图伯之心。况先君昭私有功于齐,齐所念也。夫大国难测,以大结小,必有奸谋。此行也,君臣其为戮乎?”原繁曰:“君言果信,郑国谁属?”祭足曰:“必子仪也。是有君人之相,先君庄公曾言之矣。”原繁曰:“人言君多智,吾姑以此试之。”至期,齐襄公遣王子成父、管至父二将,各率死士百余,环侍摆布,力士石之纷如紧随于后。高渠弥引着子亹同登盟坛,与齐侯叙礼已毕。嬖臣孟阳手捧血盂,跪而请歃。襄公目视之,孟阳遽起。襄公执子亹手问曰:“先君昭公,因甚而殂?”子亹变色,惊颤不能出词。高渠弥代答曰:“先君因病而殂,何烦君问?”襄公曰:“闻蒸祭遇贼,非关病也。”高渠弥讳饰不过,只得对曰:“原有寒疾,复受贼惊,是以暴亡耳。”襄公曰:“君行必有戒备,此贼从何而来?”高渠弥对曰:“嫡庶争立,已非一日,各有私党,乘机窃发,谁能防之?”襄公又曰:“曾获得贼人否?”高渠弥曰:“至今尚在缉访,未有踪迹。”襄公大怒曰:“贼在面前,何烦缉访?汝受国度爵位,乃以私怨弑君。到寡人面前,还敢以言语支吾!寡人本日为汝先君报仇!”叫力士:“快与我动手!”高渠弥不敢辩白。石之纷如先将高渠弥捆绑。子亹叩首乞哀曰:“此事与孤无干,皆高渠弥所为也。乞恕一命!”襄公曰:“既知高渠弥所为,何不讨之?汝本日自往地下辩白。”把手一招,王子成父与管至父引着死士百余,一齐上前,将子亹乱砍,死于非命。随行人众,见齐人势大,谁敢脱手,一时尽皆逃散。襄公谓高渠弥曰:“汝君已了,汝犹望活乎?”高渠弥对曰:“自知罪重,只求赐死!”襄公曰:“只与你一刀,便宜了你!”乃带至国中,命车裂于南门。车裂者,将罪人头与四肢,缚于五辆车辕之上,各自分向,各驾一牛,然后以鞭打牛,牛走车行,其人肢体裂而为五。俗言:“五牛分尸”。此乃极重之刑。襄公欲以义举闻于诸侯,用心用此极刑,张大其事也。高渠弥已死,襄公命将其首,号令南门,榜曰:“逆臣视此!”一面令人清算子亹尸首,藁葬于东郭以外。一面遣使告于郑曰:“贼臣孝子,周有常刑。汝国高渠弥主谋弑君,擅立庶孽,寡君痛郑先君之不吊,已为郑讨而戮之矣。愿改立新君,以邀旧好。”原繁闻之,叹曰:“祭仲之智,吾不及也!”诸大夫共议立君,叔詹曰:“故君在栎,何不迎之?”祭足曰:“出亡之君,不成再辱宗庙。不如立公子仪。”原繁亦同意之。因而迎公子仪于陈,以嗣君位。祭足为上大夫,叔詹为中大夫,原繁为下大夫。子仪既即位,乃委国于祭足,恤民修备,遣使修聘于齐陈诸国。又受命于楚,许以年年进贡,永为属国。厉公无间可乘,自此郑国稍安。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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