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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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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平直(5)[第2页/共5页]

米罗卖的酒公然短长,我饮得太多,走出酒坊的时候都有点儿脚下发虚,像踩在戈壁的积雪上普通。雨还鄙人,天气垂垂向晚,远处昏黄地腾起团团淡白的雨雾,将漠漠城郭里的十万整齐人家,运河两岸的画桥水阁,全都笼进水雾雨意里。风吹着雨丝点点拂在我滚烫的脸颊上,顿时感觉清冷温馨。我伸脱手来接着琉璃丝似的细雨,雨落在手心,有轻啄般的微痒。远处人家一盏盏的灯,模糊错落地亮起来,那些贩子旁的酒楼茶肆,也尽皆敞亮起来。而运河上的河船,也挂起一串串红灯笼,照着船上人家做饭的炊烟,袅袅飘散在雨雾当中。

我和阿渡带他穿过狭小的巷子,七拐八弯,终究走到米罗的酒坊。

那乐声更加苦楚劲越,便如一只雄鹰回旋直上九天,俯瞰着大漠中的千军万马,越飞越高,越飞越高,大风卷起的尘沙滚滚而来……等我吃得肚儿圆的时候,那只鹰仿佛已经飞上了最高的雪山,雪山里雪莲绽放,大鹰展着巨大的翅膀掠过,一根羽毛从鹰翅上坠下,渐渐飘,被风吹着渐渐飘,一向飘落到雪莲之前。

秋雨极是缠绵,打在屋顶的竹瓦上铮铮有声。邻桌的客人乃是几个波斯贩子,此时却取出一枚铁笛来,呜哭泣咽地吹奏起来,曲调极是古怪风趣。和着那丁冬丁冬的檐头雨声,倒有一种说不出的风味。

“我可防备不了。”我说道,“上京的民气里的圈圈太多了,我们西凉的女孩儿满是一样的脾气,欢畅不欢畅全露在脸上,要我学得同上京的人一样,那可要了我的命了。”

我都向来没有见过阿谁绪娘,要问我甚么啊?

没等他说完,我已经大大咧咧翻身上马。那马儿抿耳低嘶,极是温驯。裴照微微错愕,说道:“公子妙手腕,这马性子极烈,平常人等闲对付不了,除了末将以外,总不肯让旁人近身。”

起先是裴照的筚篥和着铁笛,厥后垂垂倒是那波斯胡人的铁笛和着裴照的筚篥。曲调由委宛转向激昂,如同玉门关外,但见大漠荒烟,远处模糊传来驼铃声声,一队驼队呈现在沙丘之上。驼铃声渐摇渐近,垂垂麋集高文,俄然之间雄关敞开,千军万马摇旌布阵,号令声、马蹄声、铁甲撞击声、风声、呼喝声……无数声音和成乐章,铺天盖地般袭卷而至,跟着乐声节拍越来越快,米罗亦越舞越快,飞旋似一只金色的蛾子,绕得我目炫狼籍。

米罗听着这笛声,干脆放下酒坛,跳上桌子,赤足舞起来。

裴照淡淡一笑:“民气险恶,公子今后要多多防备。”

我却道:“我另有话说。”

米罗一看到我,就亲热地冲上来,她头上那些丁丁铛铛的钗环一阵乱响,脚脖上的金铃更是沙沙有声。米罗搂着我,大着舌头谈笑:“我给你留了两坛好酒。”

裴照转头瞧了我一眼,我才吐了吐舌头,赶紧跟上去。

裴照说道:“前面有家堆栈,如果公子不嫌弃,末将替公子去买几件衣服,换上干衣再走如何?如许的气候,穿戴湿衣怕是要落下病来。”

我不由得问:“出了甚么事?”

裴照道:“是。”

我跟着米罗唱了几句,忍不住黯然,听那些波斯胡人唱得哀痛,不觉又饮了一杯酒。裴照微微点头,说道:“思乡之情,人尽有之。这些波斯胡人如此思念故乡,却为何不回家去呢?”

裴照答:“家父曾出使西域,带回的乐器中有筚篥,我幼时得闲,曾经本身学着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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