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这血脉的宿命（其一）[第2页/共3页]

“不，”纳兰暝摇了点头，“我想说的是......”

他盯着希拉的双眼，望着倒映于那双眼睛当中的，他本身的形象，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隧道：

她说着，声音，或许是因为隔了些间隔，又有热风滋扰的原因，显得有些远，有些空。

希拉转过了身，背对着火焰，面对着纳兰暝三人。乌黑的肌肤背着光，显着一片不祥的暗淡，血红的双瞳在那暗淡的惨白当中泛着光芒。那双眼睛与纳兰暝的一样，乃是血脉相承的铁证，但那双眼当中的“神”，却又与他完整分歧。即便她的双目已经弯成了新月，纳兰暝仍旧不能从中读出一丝一毫的，凡人所理应具有的，感情。不管是喜，还是怒，都没有，干清干净，一清二楚，就像是把天空中的红月摘了下来，嵌进了她的眼眶里普通。

“我曾经在梦里见过你，很多次。每一次，我都气愤得发疯，每一次，我都将你的脸，连同全部梦境，一同撕得支离破裂。”

这声音，纳兰暝很熟谙，但，有一段时候没听到过了。

当纳兰暝仇恨的时候，她不会仇恨，当纳兰暝痛苦的时候，她不痛苦，当纳兰暝浅笑的时候，她假装笑，但实际上，她一点都不感觉好笑。纳兰暝晓得，他实在早就晓得，早在一千二百多年前就已经晓得了，这就是“人”与“神”的辨别。他还在凡人的爱恨当中挣扎，而希拉已经超出了这些，到达了另一个层次。

红月高挂，火光冲天，那洁白无垢的少女轻飘飘地立在尸山血海之上，双手捧着她方才摘下来的人头，无神的双目，视野交叉的顷刻，莞尔一笑，摄走了灵魂。这血与火的炼狱当中，独一的一点纯白，降世天神普通遗世伶仃，却又完美地与周遭的环境融会在一起。

他瞥见血，从那画框当中流了出来，最后是小流，接着是瀑布。腥臭的气味扑鼻而来，闻起来就像堆成山的尸身，闻起来就像，这纯白的少女，毫无启事地施加给他的，最为纯粹，同时也是最令人作呕的，歹意。

“呃......是吗？”

纳兰暝一向都这么率性，从她熟谙他的那天起就这德行，从没变过。倒不如说，率性妄为、涓滴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才是吸血鬼的常态，她这类小兔子一样战战兢兢夹起尾巴做人的脾气，才是异类，得改。

你最好筹办好了。

“那就是，将你杀死，结束这统统。你塑造了我，你窜改了我，你还欠着我一笔血债，只要杀死你，我身为‘我本身’的人生，才气真正地开端，而不是作为一只幽灵，永久地被困在畴昔的暗影当中。”

“以是，你接下来想说，‘这一次，统统都姑息此结束’是吗？”

她来了。

他晓得，这不是甚么心机感化。他并不是因为，接受了心机层面上的压力而直不起腰，希拉再如何短长，单凭一句话也是不成能赛过他的。这是她的力量，真正的，具有物理层面的压迫力的力量。他能感遭到这股力量，也并不是因为她主动开释了她，她只是稍稍放松了些对力量的节制罢了。

“统统就此开端，在这轮红月之下。”

“我闻声了，”纳兰暝头也不回隧道，“我只是懒得立即给你答复罢了。”

“一千二百年，时候有点太长了，最后的感情，不管是气愤，还是仇恨，还是哀伤，还是痛苦，都已经被冲淡了，忘怀了。唯独，我的任务，自始至终差遣我进步的阿谁目标，我一刻都未曾忘记。”

又一根顶梁柱被烧断，轰然倒下，掀起的热浪劈面而来，她那纯白的发丝与长裙便飘荡起来，翩翩然如胡蝶的羽翼。一时候，纳兰暝影象深处的一幕，与他面前的气象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