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君臣对（一）[第1页/共2页]

少年沉吟了会，说道，“兄台此话莫不是想重商而抑农？农为国之本，如果大家皆商贾，皆游食，国难道更无耕耘之农了？”

他想到了当年雍正与年羹尧坐在金銮殿的台阶上闲谈的场景。

“老夫拜见皇上！”

孙承宗身边的不必男人见秦书淮半晌不动，便尖声尖气地说道，“大胆，见了皇上还不下跪施礼？”

正说着，俄然从门别传来一阵朗笑。

秦书淮当即像孙承宗作揖施礼，“小子拜见稚绳先生。”

秦书淮又道，“兄台又错了。农夫不肯意耕耘并非重商的成果，而是地都集合到了藩王勋戚、地主豪强的手里，是他们不肯意耕耘。别的不说，就说当年先皇赏赐给了福王两百万亩地盘，福王可情愿悉心顾问？这两百万亩，福王只需雇人耕耘十万亩便衣食无忧了。剩下的一百九十万亩呢？就这么荒废着。地是福王的，他不肯意耕耘别人就不能耕耘。这只是福王一家，大明朝有多少地盘都是这么闲着的？即便那些江南地主，情愿耕耘名下地盘的，其赐与佃农的抽成也是少的不幸，佃农饭都吃不饱，天然会去想其他谋生！朝堂上那些所谓的士大夫大谈甚么民皆逐末，去农而游食，放屁！如果有田种，哪来那么些人离乡背井去讨糊口！他们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见门关上了，崇祯拿了一盘糕点，拉着秦书淮席地而坐，说道，“来来来，朕好些时候没听过实话了。秦兄，你再与朕说会儿实话。”

说罢便回身出门。

寺人欠了欠身，说道，“是，皇上。”

秦书淮内心波澜翻滚，迟疑好久，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皇上，说实话不难，听实话才难，您真的要听实话吗？”

秦书淮当场石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来是个寺人，只是没穿寺人服罢了。

少年笑道，“秦兄说话真是风趣。桂花枣泥虽好，在江南也不贵，但运到都城可就是奢糜非常了。你可知这一起快马加鞭，在二十个时候以内运到都城需破钞多少人力物力？奢糜误国，我等有志之士怎可带头开此民风呢？”

少年眉间微微一挑，沉吟了下，说道，“兄台此话怎讲？”

此时的崇祯，谦恭俭让、求贤若渴且意气风发，看上去确切像一代明主！

少年哈哈一笑，道，“这类枣花糕有甚么好吃的？要说好吃，江南一品堂的桂花枣泥才是好吃呢，只可惜此物只能保鲜不到二十个时候，且不成用冰镇之。江南离此两千余里，自从朝廷裁撤驿站以后，就再也吃不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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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神采有些丢脸，沉吟了一会，勉强一笑，道，“秦兄所言，倒是真让人大开眼界。”

我擦！甚么环境？

崇祯呵呵一笑，说道，“书淮兄弟，不必多礼。”

却惊见孙承宗朝那少年深深一拜！

秦书淮却摇点头，说道，“兄台此言差矣。奢糜能够误国，却也能够利国。”

从崇祯的眼神里，秦书淮看到的是一个迟疑满志的少年，一个志在大明复兴的英主，而并非一个生性多疑、自毁长城的亡国之君。当年崇祯曾说，朕非亡国之君，然臣皆亡国之臣，或许也有点事理。

秦书淮又道，“桂花枣泥是如此，其他东西更是如此。我大明物产丰富，若能充分畅通，自在买卖，能赡养的人何止千万？兄台试想，现在我大明有多少农夫无地可耕？这部分人如果耐久浪荡，必放心生异端，恐为大明之祸。”

秦书淮当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了个响头，说道，“草民秦书淮，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