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末吾内外[第2页/共4页]

远远地，老苦头就瞥见了武侯身影，不晓得身上哪来的力量，他一下子缓慢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迎了上去。“武侯！武侯！天！武侯！天！天！”老苦头沙哑着喊。

不晓得从哪个角落，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一下子窜了出来。少年脸上涨得通红，他冒死拉住老苦头的衣角，小声叫着，“爷爷跟我回家，从速跟我回家。”

随后的几年里，玄戬跟着恩师游历天下，打磨武技学习兵法。厥后，武尊回西陵国做了武侯，从而后天下各国不设武侯这一爵称，因为即便设了也再也无人敢领这一尊荣。

民居的门咣当一声又关上，街上沉寂如初，还是一个路人都没有。

武侯再打量这少年，这孩子固然一打眼肮脏肮脏，但手脚有力筋骨均匀，除了看来有些局促羞怯，倒是块极罕见的好质料。那刹时，一句“要不要跟我学武”几近脱口而出。

现在，戎武国境内战事逐步平歇，这黑鸦之祸也就愈发碍眼。铁羽黑鸦酷好群居，一旦成群毫不肯等闲散开，尸肉来源渐少，黑鸦寻食而聚，族群越聚越大，祸害也越来越大，竟然稀有千只饥饿的铁羽黑鸦将一个小村三十几家的人畜吃得一干二净的骇人事件产生。

想不想跟我学武？

遵循古时定下的律规，神官划一于国君监军，权益极大，动则能够神意为由摆布军务决策。

目送少年扶着老苦头渐渐地走回家，武侯转目瞧着天空微微发怔。靠坐驴车上的宫九襄也不扰他，只在一旁悄悄瞧着，面上微有忧色。

天刚蒙蒙亮，随军神官老苦头穿得破褴褛烂，坐在横穿末吾关的一条长巷正中。他双手朝天上胡乱比划着，扯着脖子喊得声嘶力竭。

自从二十年前武侯领军，老苦头就是武侯军中的神官。当年老苦头就是个肮脏男人，现在更是又老又脏不堪入目。平时，就很少有人理睬这个糊里胡涂的老神经，就连他的本来名字也没人记得。只是因为这老头子跟从武侯军中年初极久，大师又素知武侯重旧情，这才睁一眼闭一眼地容着他。

南门以外，就是回归西陵国要地的通衢。文侯的驴车吱吱扭扭，半响才走出视野，武侯抖抖袍袖，回身举头上了城墙。

呜呜几声，朝晨的寒牛角号吹响了，十七万戎武南征黑甲军整军待发。元帅玄戬上了马，在内心又冷静地念了一遍这三个字。

冰水从老苦头的枯白乱发上留下来，冒着白气，老苦头呼哧呼哧喘着气愣了一会，又用力地瞪起了干瘪浑浊的老眼。他又高举起双手，肝火冲冲地一下下抓挠着半空中的雾气，就像是那边有甚么无形的鬼怪。

副将们络绎到马前听令，元帅玄戬侧目瞧瞧早在一旁肃立等待的黄袍监军，那黄袍监军恭敬屈身一礼。玄戬点头回礼，随即将早早成竹在胸的安排摆设随口分拨，众将得令次第依序带队拔营。只是在玄戬心中，那三个字挥之不去。

戎武官府固然也想驱除这一大祸害，但怎奈黑鸦铁骨铁羽，又飞翔无踪，大群啸聚，非常难以杀除。直到数月前，国师管安定了一策，驱鸦祸入西陵。

十余万只铁羽黑鸦堆积，实在是令人望之生惧，固然黑甲军浩大十余万，黑鸦群不敢扰乱，但沿途颠末的村庄尽遭大难，人畜无存。幸亏，西陵和戎武两邦交界处颠末量年交战，早就火食希少，而所剩无几的零散住民也多数是西陵国属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