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危崖之前未知险[第2页/共3页]
看这些亲兵虽排得整齐,站得笔挺,倒是一脸轻松,毫无将临大战的严峻感受。王冲暗道,对他们来讲,入蜀作战怕就是一场郊游,与在陕西对阵西夏的战事比拟,完整不在一个层次上。
“元丰五年,我父、叔父和我叔祖,族中七人都战死永乐城!怪谁?徐禧已经死了,种谔不救,也有他的难处,究根问底,怪王歧公!不是他要拦着司马温公回朝,为此不吝差遣西军再度入夏,朝廷能在前一年五路攻夏大败后,又接着挥兵冒进,徒损西军精血?”【2】
“这便是小妙算王二郎?算得不错!我等入蜀,剿除晏州蛮只当吹灰耳!就是这路不好走,还要乘船,儿郎们都不太风俗。”
永发兵和永兴将张思正已过成都,泾原兵的第二番刚到成都,正乘舟南下,泾原将,也任泸南招讨同统制的王育还在路上,马觉则领着环庆兵第一番到达成都。兵丁只能在更南面的广都县虎帐里歇息,马觉等将领带着亲兵来了清溪驿歇脚。
听到王冲否定,马觉捏着下巴道:“幸亏不是,不然我可要翻脸赶人了。”
神宗天子成心招司马光回朝,王珪和蔡确在相,都深惧于此。王珪依蔡确之言,尽力支撑主张自横山直攻兴庆府的俞充。以为只要雄师出动,司马光就没回朝的机遇了。
世人悄悄变色,甚么意义?
他推委道:“门生之前所占一课,已算尽泸州事,占不过二,恕门生不敢再占。”
在坐的蜀中官员、商贾和乡士都呵呵一笑,不肯穷究。王冲自也偶然跟这赤佬计算,起家拱手,客气一番。
果如卢彦达所言,王冲早前所占的一课已经传开了,不过王冲所说的“朱紫”却不是说西军,而是说赵遹。这马觉直接拿来糊西军和本身的脸,也不知是真豪放,还是真鄙夷。
王冲阿谀道:“即便再有费事,都监等帅西军健儿出战,费事也自会迎刃而解。”
马觉受用地哈哈一笑,却还不放过王冲:“王二郎也是华阳人士?莫非与王歧私有亲?”
猎奇心垂垂遣散了心中的愁闷,王冲对接下来的酒宴也有了等候,大宋西军到底是何般模样,本日恰好管中窥豹。
王彦中气得又骂开了:“那婆娘,老是自发得是,贼婆娘……”
厅堂里的欢声笑语突然消逝,只要招来的对江楼乐班还在咿咿呀呀弹着唱着。马觉这话太刺耳,已有诽谤先帝之嫌,可他锋芒直指王珪,倒是安然得很。
阿财道出前前后后之事,王彦中顿时暴跳如雷:“要香莲玉莲不成,又要并蒂怜!?那是她的命根子啊!她怎的就应了,还不与我说!?”
五路攻夏不必说了,那是王安石给神宗天子揽足了赋税后的必有之举。永乐城之败,则跟王珪直接有关。
不过王冲却在犯嘀咕,林继盛是供应过路西军酒水的贩子,受邀入宴在道理当中,为甚么还要把他拉上?他的正式身份不过是个府门生员,并且一天都没到过校。
四十出头的中年人,眼神锋利如鹰隼,说话开朗,笑得光辉,即便只是穿戴常服,也喷薄着一股顶盔着甲的金铁之气。
马觉还没喝酒,却如酒后讲错普通喷起了王珪,让世人惊诧不已,连王冲都抽了口冷气。暗呼幸亏王昂不在此处,不然真要闹出大事。
到了清溪驿,一排排高大兵丁入目,王冲顿觉一股凌厉之气劈面而来,这股气味他平生从未见过。之前那股羌蕃已很凶悍了,不是他和王世义等人泄气,数十倍于羌蕃的保丁、土兵、弓手,还不敢上前拼杀。可这些兵丁不但大家都裹着凝重的杀气,还融作一体,一眼看去,不见面子,只觉这排排身影如桩如墙,毫不成抗。羌蕃与之比拟,就如一推即散的泥沙之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