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罚王家[第3页/共4页]
王麻子嚅嚅辩白着,他自认还是好人,这几日里,他跟浑家已快搬空了王秀才的财帛家什,还找到佃种王家地步的农夫,让他们把租子转给了自家。书房那点物事,算作王秀才的遗物,留给那三兄妹好了,事情不能作绝了嘛。
世道就是如许,事情落到他们身上也没两样,农夫们清算混乱心境,正筹办分开,却听一声高亢惨叫响起,男人的粗浑怒喝紧紧跟着,再是孩童的脆嫩叫声,像是无形的锥子袭来,激得人头皮发麻。
望着这对佳耦的背影,矮个子恨恨隧道:“她是恐吓人!帮相公家办事的何三耳不过是她家远亲……”
院子里的喧华声更加高了,矮个子嘴里这么说着,脚下又非常迟疑。
牵牛汉从速辩白道:“我只是说王二郎,关秀才公甚事?之前的王二郎就不是人……”
刚才那踹狗的矮个子辩驳道:“秀才公如许的人,还得不了好报!?”
“二哥!二哥你没事吧?”
他点点头:“虎儿,瓶儿,二哥好了。”
倚着一条小溪,周遭不敷百步的小山坡上,数十株桑槐青竹整齐而立,虚虚抱住一座小院,清幽高雅,哪有甚么鬼气。倒是喧华声不竭,粗闷的,尖厉的,细脆的,嚅嚅低不成闻的,混作一处,凹凸起伏,给小院罩上一层浓浓的俗侩之气。
小女孩的泪水夺眶而出,哭喊道:“你才不是我们的娘!爹爹也还在,他必然会返来的!”
高壮男人叹道:“万一她能说动何三耳呢?谁敢拿身家打赌啊?”
“难不成真是老天爷在降罪,那园地动……”
顺着覆满青苔的碎石巷子上了山坡,小院便尽收眼底。两配房屋分踞北面和东面,西面林子里还孤零零地立着一座小屋。屋子都是陈旧木板为墙,竹席加茅草为顶。竹篱笆圈住整座院子,在南面开出一道门,也就是所谓的“陋屋”。
“书!我的书!”
高壮男人顿脚道:“王大郎还在就好了!”
接着他就暗骂本身真蠢,王二郎本就是个傻子了,还能再撞出甚么花腔?
路过一片山坡小林时,农夫们不约而同地住了嘴,脚步和呼吸同时放轻了,仿佛那边有甚么鬼怪。
林中小屋恰是王家的书房,两个小孩扶起少年,凄声唤着。
位列华阳四神童之首的王二郎本是村里头号话题,此时谈起,语气却再不一样。以往的赞叹、恋慕、畏敬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遗憾和喟叹。
麻子挨了一耳光,火气顿时上来了,起脚蹬在少年的腰上,踹得少年倒飞而出,咚地一声撞在门框上。那包裹也被扯开,一大叠书哗啦啦散落在地,封皮上《石室周易》、《石室春秋》等字清楚能见。
妇人怒哼道:“你们甚么时候晓得孝敬了,甚么时候才有饭吃,今晚就饿着吧!”
再度说到王二郎,大师也嘘唏起来。
“秀才公刚出了事,王麻子就翻脸欺人了,不怕遭了雷劈?”
在农夫心目中,这两家没甚么别离,都是掉根毛就能压死本身的朱门巨户。
“是我们的书!凭甚么拿我们的书,还要打二哥!?”
农夫们低声嘀咕着,秀才公姓王,这山坡小院恰是王秀才家。话题转到月前的地动,再牵起王秀才的儿子王二郎。
“秀才公这家子真是……上辈子造了甚么孽哟。”
牵牛的高壮男人这么总结王家之灾,其别人都沉默了,在他们看来,报应仿佛老是应在不该得的人身上,让他们永久看不懂。
一道旱雷蓦地劈开暗淡的天空,少年昂首望天,眨了眨眼睛,脸上的呆气突然消逝,开口道:“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成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