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相公家的规矩[第2页/共4页]
“有你这么求人办事的?还要我等,为你这点破事,担搁我多少时候?目睹要近腊月了,三叔交办我给漕司下的官人备礼,忙得蹄子都不着地……”
待刘盛数落完了,王何氏问何三耳甚么时候能见她,却得来这么一句,脸上热得白~粉胭脂都要结饼,心头倒是凉到冰点。
个把时候后,一辆马车出了那处弘大宅院,行到牌坊处停下。刘盛收住还是没有下落的心神,颠颠迎畴昔,车门开时,他一张脸笑得比阳光还光辉,点头哈腰地唤着三叔。
何三耳稍稍对劲,夸大道:“周济这事,必然要办,王二郎不定还典了家中地步,到时你去赎了,复兴一进屋子,起码让王二郎有住处,有饭吃。”
检视完头面,揣起小手镜,再看衣裙。湖绿暗花的纹绫复襦,罩了一件直领对襟褙子,褙子是亮青缎子面,绣着折枝牡丹,配上红褶裙和黄帛带,跟金灿灿的头面一凑,斑斓夺目,晃得人脸都找不着了。
刘盛点头:“好是好了,可他要去灵泉寻父,正急用钱,托了王麻子佳耦出质。侄儿刚跟王何氏筹议过,她会劝王二郎把林院死当了。”
弘大的宅院摆布铺陈开,青瓦白墙,黑檐朱梁,层层叠叠,挤得周边的田林都失了色彩。
“见三叔?你哪来那么大脸面?”
王何氏恍然觉悟,嘲笑着赔罪,心中却痛骂这刘盛真是刮油太过,牙人书手钱全算在她身上了。
刘盛对这类事极其熟捻,再弥补道:“真要到那一步,姨娘还得往外掏点钱,道爷也不能平白着力。”
因而事情回到原点,王何氏得把那处林院先弄到手,只不过之前就想着靠过继直接拿到,现在则是在质押事高低工夫,让王二郎把活当改作死当。
刘盛递来一个鼓囊囊的荷包,王何氏一捏,钱引,厚厚一大卷,心中大喜,忐忑不翼而飞,这辈子她还没摸过这么多钱呢,当着刘盛的面就数上了。
前半句让王何氏稍感安抚,后半句又严峻起来,刘盛要绕过她直接找王二郎,事情就砸了,从速道:“人倒是好了,惦记取他爹的下落,本身要质押那林院,托了我们佳耦来办。”
刘盛摆手道:“姨娘放心,那处林院对三叔很首要,事真能成,三叔高兴,姨娘所想的绝没题目!三叔毕竟也是王相公家的家里人,入族的事还是能说得上话。”
王何氏终究放心了,她的章程很简朴,还是在负债这事上阐扬,只是指明了借主是何三耳。归正之前王二郎傻着不记事,虎儿瓶儿太小,说话不作数,就赖着说他们佳耦借了何三耳的钱给王二郎治病。负债还钱,天经地义,便是王二郎的二舅也找不到话说。
“姨娘的确有些章程,不过要跟大郎你合计合计,还得备着其他手腕……”
本日第一次面见何三耳,王何氏很费了些心机打扮。用假发撑起朝天髻,发髻上插满金钗、金簪、镶金鱼梳、金蝶步摇和金钿朵,戴了一双金耳环。画了倒晕眉,白~粉和胭脂抹得足足的,贴了金银花钿妆,胸口还挂了件玉勒子。
王何氏百味杂陈地拜别,刘盛冲着她的背影吐了口唾沫,捏捏另一个鼓囊囊的荷包,也是心花怒放。一百贯就这么到手了,该够给锦凤楼的相好赎身。想到那只是行首使唤丫头的相好,刘盛又有些踌躇,一百贯,也够尝尝行首的滋味,还不止一夜吧……
王何氏对这搭配也很不对劲,此时世人崇奢,对平凡人家来讲,借到全套金银金饰的难度比借财帛米粮还低,但面子又称身的常服衣裙却难借到。王何氏只能从嫁衣里抽出褶裙帛带,王秀才亡妻王范氏遗下的衣物已被她据为己有,再从中挑出面子的复襦和褙子,勉强拼出一身绸缎。花色还是其次,在何三耳这类大人物面前,总得有小我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