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杜十娘》[第4页/共5页]

狱卒一走，十娘解下蒙在头上的布巾，暴露一张花容月色的脸，仿佛潮湿阴冷的缧绁都为之一亮。这牢房在最里端，只要一堆稻草，铺着一领破竹席，那床棉被早看不出本来色彩，里头的棉絮也早结块，毫无暖意。

桃朔白正伺弄着朱常溆送来的两盆儿水仙，见安然与十娘来告别，无可无不成的点点头：“想来过年总在自家才好。你们如果需求甚么，尽管跟木山说。”

安然这段时候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邠王朱常溆对桃朔白的确好的没话说，作为一个皇子，三天两端往这儿跑，凡是有个甚么好吃的、好玩的，或者传闻了甚么妙闻，都赶来和桃朔白分享，安然与十娘两个也沾了光。安然不免酸涩的想，当年大学被男友寻求时，对方都没这么殷勤细心呢……

十娘是个实心人，虽也奇特过，但也感慨。十娘说这位桃公子一看就是有丰大族底儿，不必为银子钱计算，却又稳得住，整日在家就是看书，别说去烟花之地寻欢，底子都不在外头闲逛，的确比攻读的学子还闭门不出呢。

安然一听便知没算她的那一份儿。

高家有人互助，郑家权势更盛，一番博弈下，终究高牧被判放逐两千里。高家客籍在洛阳，若不纳赎，按法规要放逐福建，且发配前要加杖，身子弱的人死在杖刑之下的不在少数。

虽说这几个主仆非常用饭睡觉做买卖，可就是给人的感受和凡人分歧，除了和人说话时像活着，其他时候静悄悄的没点儿声响，经常让人忽视他们的存在。且木叔一家四口——木叔自开门起就坐在铺子柜台后老神在在，有客没客，都会一向稳稳着，除了三餐用饭，直至入夜关门才分开。木山、木婶、月娘，都是各自忙动手中事，一旦忙完就自发进了库房屋子做纸货，真是一点儿余暇都不偷懒，且一家三口坐在内里也不相互说话，埋头苦干，那速率的确令人咋舌。

安然伸谢，端着馒头回屋子去了。

“您放心，我们毫不担搁。”刘大连连答允。

十娘说“五百之数”并非是有现银五百，而是预算的金饰珠玉的代价。十娘虽是名妓，但春光院老鸨眼中只要银钱，哪肯让她们暗里攒钱，十娘悄悄攒下的这些都是恩客们暗里赠送，十娘一向有从良之志，这才攒钱以备赎身。原故事中十娘怒沉百宝箱，说箱子中有百般奇珍奇宝，代价连城，实乃夸大，十娘攒下的这些东西大抵有二千两银子，已是了不得的积储，大头就是那对玉镯子，早已当掉了偿给了李甲。厥后她们又有些花消，又扣除糊口使费，十娘感觉能拿出五百之数。

约莫、只要邠王来时这个家才像有活人。

朱常溆可巧为之解惑，伸手就将上面的黄绸布揭下来，内里就是摆着六个白面馒头。这馒头的个头比之百姓家小巧，似有温热，模糊披发着馒头暗香，但就算再都雅再好吃，也不过是馒头罢了。

一入腊月，离年就近了。

安然一愣，仿佛终究想通了一下，豁然开畅。再看朱常溆言语举止，更加必定，顿时又惊又愣。

安然天然能体味高牧意义，感觉这高牧公然故意，不虚假，有能为别人考虑，十娘若能跟了高牧，难道一个极好的姻缘？

桃朔白这个店主就是个甩手掌柜，从不见过问铺子里的事，月末也不见查账，从不说家中事件或问银子……当然，安然除了去求人，底子没和对方讲过话，也从未听到这位奥秘的桃公子和家中人闲话。

她们住在这儿是为避祸，大过年的还不走，总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