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珍宝[第2页/共2页]

“梦见我祖母把我塞进猪笼，给几个堂兄当球踢着玩；梦见我大伯把我高高举起，再掼到地上；梦见他们把我跟几条野狗关在一起，村里的孩子在身后追着我，朝我扔石子，母亲把我的头摁进水里，姐姐把剩饭掀翻在地，说给狗吃也不给我吃……

秦弗醉意上头，俄然想起八岁之前，母妃的度量也是如此，让人感到心安又安慰。

下人拗不过，应秦弗的要求，抬出了七八坛最烈的梨斑白。

许是旧事回想翻涌，他映着月色的眼里，有过一闪而逝的苍茫与纠结，许澄宁仿佛能看到在那段大要美满实则破裂的光阴里，年幼懵懂的他。

那晚，燕先生把她唤醒，她终究忍不住扑在他怀里大哭，一向哭到天亮。

秦弗内心一震，握紧了拳头。

“因而，先生带我出去游历，去看江山广漠，跋涉千山万水，每到一个新处所，都去围观本地的升堂审案，看一对又一对的被告被告相互撕扯、相互缠斗。

她身上香香软软的，说话又轻柔绵软。

“他奉告我，有些歹意，不是因受害人而起，而是源于人们的心中，欲望不得解，郁怒不得发，歹意便会无穷放大，寻得一个最强大的出口，宣泄出来。

“不知错之何起，自省求解。殿下的茫然猜疑，我也曾有过。”

许澄宁又喝了杯酒，抿了抿嘴，感受着嘴里的辣涩，支着下巴看着窗外。

临窗放了张几案，许澄宁与他对坐，一昂首就是清冷敞亮的月。

“没有人喜好我，大家都讨厌我。我不明白我做错了甚么，让他们认定了我有罪，恨不得把我弄死。倘若只是一人两人，我能够信赖本身没有错，可统统人都对我深恶痛绝。

“殿下，您喝醉了，我扶您去歇息好不好？睡一觉，明早就好了。”

“他还说，”许澄宁薄有泪光的脸上暴露一丝笑，“我是人间无双的珍宝，无关我的出身，无关我的父母家人。我出世那一刻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人，哪怕我真如他们所说，是个奸生子，也无需耻辱。何况，我有才，又有貌，德行也不错，世上多的是雪亮眼睛，愿视我为珍宝。”

“彼时我尚年幼，只觉得是我不好，因而更加刻苦地读书习武，研习权谋，露才显能，为他挣足了脸面，为的就是不让母妃难过，让父王多看我们一眼。

“我明白。”

许澄宁怕他再乱来，先半哄半劝地给他灌下一碗醒酒汤。

秦弗一身酒气走出去，按住了她的肩膀。

直到有一夜，燕先生不测发明她恶梦缠身，睡梦当中，眼泪却流个不断，还不时说出些“错了”、“别打我”之类的话，浑身盗汗淋漓。

许澄宁一噎。

秦弗又喝了几杯酒，目光定在一点，不知看甚么。

他俄然开口，声音清冷如雪水。

她跟了燕先生小半年，甚么内心话都没奉告燕先生，平常燕先生说甚么她就答允甚么。先生打趣她灵巧听话得不像个孩子，也曾试过要让她敞高兴扉，终究无果，便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