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番外】【十年】（二）[第2页/共5页]

崔季明搓了半晌核桃，屋里咔嚓咔嚓的响，她才道：“大树并不碍事儿，根才是最碍事儿的，下头人的贪婪不是他能管得了的。拔根切忌断了碎了，需捏着他这棵树往外揪。他年纪也不小了，你想想我都四十了，我十三四岁的时候，他三十出头……也到头了，博对国运自有筹算，非论是裴是钱，都容不下了。”

杨知县道：“他们以贪款，拒不上税为由，缴了此中一家官营织场。成果发明库房以次充好，境内境外偷卖，库存内底子就没有记录数量上的丝绸数量。抄走的产业，金银货币拢共够刘将军三到五个月剿匪的军饷，其他产业则变卖给了其他商贾，变卖后的钱，用于再种桑开织场，补上缝隙等等。这些人听闻刘将军入洛阳，也从运河来了洛阳，带着浙地坦白此事的织造羁系与修建堤岸的官员，入京请罪。”

杨知县起家，赶紧将一起紧紧捏在袖子中的亏本递了上去，崔季明没看，放在一堆核桃壳上，道：“你说。我在这儿能见着一名七品的官员直言天下大事，揣着折子就敢一只脚踏进朝廷中间来，也让我内心好歹有些欣喜。”

杨知县坐下后，这季将军嘴里说的每一个字儿都够让人战战兢兢了。

崔季明漫不经心的掰着核桃，榻上的小桌案劈面，坐着个两鬓斑白的武将，不是别人，恰是江左大营主帅，刘原阳。

总像是个三十多岁不端庄的老男人，仗着本身还丰年青时候的姿色，穿戴女人的衣裳又袒胸露乳，喝酒当歌做豪放状似的！

杨知县不敢多看，半晌闻声竹承语低低叹了一声：“我瞥见他也会犯了错，也要为了曾经一个出错尽各式尽力的补，也会偶然候明知大限却因为牵涉太多，忍不住拉着不罢休——我，仿佛见到了豪杰迟暮似的……内心实在难受。”

竹承语也不请，自坐在中间高椅上。她比当年会做人多了，不肯让杨知县给在场两位传说级别的大人物留下恶感，道：“一个小丫头，你们廊外放不下了？”

明镜早已照进了洛阳城内，只是有人感觉机会不敷，有人感觉没有把柄，而贤人呢？是大事儿成心胡涂，现在也忍不了了？还是正式要为太子铺路，从底下往上捞个满网的鱼龙稠浊。

披发又带红色耳坠，本就浓眉大眼，有几分女人似的媚色。女人似的花袍下头却偏又穿骑装，行动漫不经心的卤莽，面庞俊朗，给人感受又像是个男人。

刘原阳：“真假早已难辨，老夫不能再诘问了。只是我这剿匪、出海与守渡口，一件事也做不成了。大营的支出本是该由朝廷直接支，贤人要求江浙与建康一代的处所衙门免商税出军饷……”

她一两句难辨真意的笑谈后，直接开口切了题：“本年丹阳湖下流沿岸决堤，说是七个大岸口几近同时裂口，四周山地浩繁，明显能够及时避灾，却无人告诉，死伤很多——刘叔，你说你是在决堤第二日才带兵畴昔的，当时驻守的堤岸防兵呢？”

刘原阳气的拍案：“让我不能剿匪，他们就凑得出来了么！”

竹承语想了想，还是坐到了榻上，和崔季明紧邻着，以闺中老友似的模样和她靠着肩说话，何如崔季明样貌如此，又捏了捏她的手，年事大了举手投足之间反而衣冠老地痞的气质更浓，若不是晓得二人同是女子，活像是俩人有一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