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鬼王与使者[第3页/共4页]

火焰同着鬼王神情一齐冷了下去下来，暗影无光更重，集合起压住了判官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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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判官顺势起家，“设祠宜急不宜缓，追凶宜缓不宜急……大王之庙起金山立玉阙，耗资亿万，虽难酬大王功德万一，凡是人痴愚，难明真意，必有顽抗……‘解仇恨’虽只一人，但可以是千人、万人！”

他说那人，是他婆娘的姘头。

有的说是飞来山下来的黄父鬼，专门吞吃恶……鬼类。

也因离谱，更添血肉，更能让大伙儿自在阐扬。一天不到，北里里已有一则《结仇怨夜扫群凶》的评弹。也信赖，持续发酵下去，会有愚夫愚妇给其立起神牌，逢年过节顺带祭拜。

土巫、逃亡徒、野鬼……这些不下台面的东西，哪来胆量挑衅洞穴城？哪有本事摘掉一个鬼神的脑袋？

另有的说，向来没有甚么解仇恨，不过是十三家要敲打洞穴城，调遣兵马下的黑手！

传言由是越加离谱。

此人是兴善坊的坊正，此时衣衫分裂，想必“请”来的过程不甚镇静，顶上幞头也不见踪迹，暴露一脑袋短毛来，这到也不奇特，他本就是兴善寺和尚出家。

“想当年，洞穴城初立，内有奸贼，外有仇敌，外内阴结欲侵犯于我。多赖恶魇甘冒奇险，探得动静，才气将计就计把表里残敌一举毁灭！从当时起，我便将他依为腹心，于他共享血食，同分香火。现在已有三百年，三百年！眼瞧着要走出这暗沟暗渠，堂堂正正在人间称神，大业将成，不料痛失老友！”

当夜，查得解仇恨翅膀十一家，尽数灭门；探得解仇恨虎伥百二十人，一并打入洞穴城。

话头是轻飘飘的饵，投下来，先前还一言不发的庭下世人便饿狗般“争食”，唯恐慢了，再没机遇开口。

他不堪重压，已然显出鬼相，仍勉强保持仪容，缓缓拜倒。

“以臣看来，人间害怕十三家更甚于害怕大王，乃是寺观近在面前，洞穴城远在地下的原因。若能将王上金身法相立遍诸坊，定能大展神威，催促地上凡愚快快共参盛举。”

庭下响起艰巨嘶喊。

鬼王抚掌赞叹：“猿奴技艺更加精美了。”

残存的部下没赴宴，逃过了一劫，被解仇恨的杀性惶恐——当晚几十号妙手，莫说活口，连片残魂也没留——都躲藏起来，唯恐对方斩草除根。

鬼王喃喃念到。

鬼王脸上驯良不改，但投下的暗影却越来越重。

暗影由此轻了一些，一个男人连滚带爬挤出了人群，脸孔青肿，倒是设局谋夺邸店的孙丙成。

“城里端方，昼归人，夜归鬼，虽同处一地，实各不相干。鄙人虽是坊正，但尽管白日坊浑家事，哪知夜里鬼神情状？何况乎，当夜我正应邀入寺，与主持师兄夜谈佛法……”

回身将这头颅抛入庭下奄奄一息的世人之间。

四下尸积还是，只是招来了很多苍蝇嗡嗡。污血渗上天砖裂缝又干枯，在地上黏黏敷了一层。罗勇瘫坐原地，血早已流尽，空空的胸膛对着一样空空的门洞。

庭下世人便好似摆脱了莫名的可骇束缚，一个个大汗淋漓、狠恶喘气，但都目光明灭，一时无人敢开口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