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脱身[第4页/共5页]

“待贫道上去引开恶鬼，黄兄再乘机带着街坊们出去。城中街巷水沟，没有比你更熟谙的……”他顿了顿，“若实在不济。”

“来了。”

李长安奇道：“甚么怪物能让一个鬼使落荒而逃？”

高耸一巴掌扇在脸上。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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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安拿过葫芦，给冻得瑟瑟颤栗的新鬼们挨个灌上一口，这才把剩下的槐酒细心倒进嘴里，望着茫茫烟波，长长吐出一口寒气。

那边空空荡荡。

“我来过积善堂，也走过这条暗河。”

犬吠声中鬼火惨惨，阴气满盈，鬼使们仿佛完成了某种隐蔽的交换。

如此徒劳，久了，暗中就会渐渐挤压过来，拖着，拽着，要把人埋入幽深无声的海中。

石室可供李长安勉强屈身站立，一头连着暗河，一头相同西湖，两端都淤死了，室内尚算枯燥。

“洞穴城亦顾忌魙凶戾，等闲不会，可……”黄尾摇了点头，“不晓得。”

“蜡。”羽士答复。

“那就是当年力役们为祈安然供奉的城隍爷。”

…………

可当羽士撑开死者眼皮，他不由惊奇出声。

“你自用玄驹脱身。”

“也不晓得。”

黄尾面庞惨淡，声音颤抖。

便要解缆。

那捉魂使者伸出长臂撑着两侧墙壁，惨白的面孔垂下来，几近贴着划子，贴着水面，贴着尸身，一寸一寸扫过。

李长安回望来路。

羽士翻开死者牙关，忽而探手贯了出来，没待黄尾惊奇吱声，已然拽出了死者灵魂，抛给了黄尾。

“道长，去不得！”他伸手死死拽住羽士蓑衣，嘴里又急又快，“那捉魂使者最是狡猾，若被它缠上，等闲摆脱不得，四周里坊的鬼使也必闻风而至。你本领再如何高强，单身又怎敌群凶？”

“回神了么？”

黄尾从污水里跳出来，浑身挂满烂泥却不停止舞足蹈。

“本来是有。”不料，李长安指向一众懵懂新鬼，“现在却无。”

在石梯处，几只瘦长惨白的身形跃上天厅，狗普通趴伏着，喉咙里收回些地浑的嘶吼。

某正法寂的水面忽的“咕隆”冒出起泡。

他又猛拍死者脑侧，稍一闲逛，其耳中又掉出一团蜡栓。

羽士上去打量。

“但、这、倒是谁？！”

西子湖下水月融融，雾气淼淼。

偌大湖面一时唯见烟波自横。

“尸身周身孔窍都有蜡封。”

“水路绝顶就是魙的巢穴？”

随后。

黄尾惶恐欲死，仓惶回顾。

“我细心比对方位，发明这一段被恶鬼占有的河道就是当年六井的一部分。以后，我在烂泥里不晓得摸索了多久，天无绝人之路，终究找到了淤堵的供水口。”

细心看。

直到李长安提着两只新鬼上了岸，冲他点头。

黄尾颤抖得都快保持不住形体，要当场散作一蓬烟气，两手在尸身里搅来搅去，也不晓得是想拽出亡魂，还是要把自个儿藏出来。

如此这般，将新鬼一一钓出。

“是个甚么使者来着？我也不认得。”羽士摆手不谈，“时候紧急，闲话稍后再说。”

啪！

运送尸身的划子已然不见踪迹。

“又死了一个！又杀了一个！”黄尾嘟嚷着凑过来，他实在想不出甚么事情比见着一颗鬼使的脑袋更叫人火急的。

黄尾呆呆接过。

鬼使并不断手，鞭打反而更加酷烈。

它们或跳上船舱，或绕着船舷，高嚎着，低吼着，相互舔舐，相互嗅闻，相互撕咬争抢着散落河道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