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怪雾[第1页/共3页]

羽士没有答复，只闻声“月色”二字，心中微微一动，从怀中取出月盏，在周遭水波似的清光里虚虚一舀。

至于外头还围着的白莲教，管他的勒！

他神采一变。

这絮干脆叨的旧事，成梁早听得不耐烦了，若非左使还在皱眉聆听，他早就马鞭子服侍。

“两位请看。”

盈盈若水，清澈敬爱。

“大人不晓得……”

那栋一向未曾窜改的残陈旧楼。

“小人本年刚过五十，打小便在这旧城长大，只因外出探亲逃过一劫。大人您看……”

“但是……”

空空如也。

“如此美酒，正该择一良霄，备下一席好菜，痛饮一番才算畅快。“

他作了个举杯喝酒的手势。

“请。”

但幸亏夜风又拉走云翳，浓雾的合拢之势忽而迟缓下来。

……

仿若月光入喉，人生过往百种都化作清冷淌入心头，往昔愈是欢愉，愈是悲苦，愈是求不得，愈是舍不得，这酒的滋味儿便更加动听。

“好酒，好酒，可惜……”

说着，他竟然作势欲扔。别说羽士吃了一惊，便是大胡子也展开了眼，两人齐声禁止。不料，这厮又把葫芦收了归去，促狭一笑。

瞧了眼外头严阵以待的架式，羽士合上这褴褛窗柩。

俄然。

李长安固然先前在仇敌合围中，闪转腾挪好不安闲，但倒是有苦自知，他早已撑到了极限，法力耗损一空不说，浑身枢纽都在嘎吱叫喊着要散架，眼下全凭意志硬撑。

“体例灵不灵，还得看机会到没到。“

这答案倒是有些出乎料想，四周的听客还没咀嚼甚么味儿。

“把稳！这雾古……”

他晃了晃手里的酒葫芦。

也就是说，这片废墟是水下旧城再度现世？

这一打趣倒是让场中的氛围更热烈了几分，三人放声大笑，倒也惹得楼外正吃着冷风的白莲教徒们叫骂不已，三人只当是夜里的虫声蛙鸣，恰好佐酒。

但是。

但是，成梁也是摸不着脑筋。要说他在此地供职也将近十年，因着昔日军中风俗，他也踏遍了平冶各处。但世人所处的这片废墟，大略以目力估计，如何着也有县城的大小。瞧着各处覆满的厚厚藤草苔藓，明显存在的光阴已久，成梁却恰好对此地无半点儿印象，无法只得唤来了他部下的身为本地人的总旗。

酒盏周转一圈，又落回了羽士手中，他深思着是否再舀上一碗，又惊骇让屋中月光清减，而另两人还沉浸在余味中难以自拔。羽士不觉得意，他晓得这月酒滋味儿。

说着，他取出腰间另一个葫芦，取了塞口，于空中倾泻。但葫芦中洒出的不是酒水，而是道道清澈光辉。他向周遭一共挥洒了九次，每挥洒一次，楼中便敞亮一分，终究竟让全部楼中充满着浅银色的辉光。

此地很有蹊跷！

左使才皱起眉头，成梁已拉下脸开口呵叱。

“即便是不灵，道长也莫慌，你可瞧见内里一个青衣郎君？”

残存的白莲教徒中忽而响起声惊呼，世人随之看去。

“馊水罢了……平白脏了我的葫芦。”

羽士眼睛一亮。

“平……平冶城。”

“如此可称得上良宵美景？”

话声刚落，残月又隐入云后。

“当然，前呼后拥好不气度。”

说罢，他就着还沾着自个儿血的箭矢，指向那白莲圣羊。

“哦，但是用妖蛇泡的酒？”

见状，墨客笑得俞是欢乐，晃着箭杆：

“那又如何？”

至于阿谁墨客，他是半道上插手出去，环境到也比两人好上很多，但也是面色惨白，正倚着房柱措置伤口。他先前被暗箭射中了肩膀，所幸雨水让弓受潮变软，箭矢软绵入肉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