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强势[第2页/共4页]

屋里很快便温馨下来。

董柏窒了一下，才勉强赔笑道：“母亲谈笑了，儿子虽不是母亲亲生，却一刻也不敢健忘母亲待儿子的哺育大恩，别说只是折寿十年，就算是让儿子折寿二十年乃至是马上就死了，只要能换得母切身材安康，儿子也是心甘甘心的。”

顾蕴本没甚么胃口，但想着早晨另有一场硬仗要打，到底还是点了头：“嗯。”

一众丫环顷刻没了声音，只吃紧扯下襟间的帕子，细心掖起眼角来。

顾蕴虽闭着眼睛，却不难猜到庶子内心现下有多称心，不过她倒是不思疑他的眼泪，喜极而泣的眼泪。

“喜嬷嬷。”顾蕴冷声叮咛，“马上安排人送侯爷去庄子上‘静养’，侯爷的病来势汹汹，怕是该将该筹办的东西都筹办起来冲一冲了，也是防着事光临头手忙脚乱。”

董氏一族以建安侯府最为显赫，身为现任建安侯的董柏毫无疑问也是族长，只是他连在建安侯府都说不上话了，在族中天然就更说不上话。

“太夫人放心，都已办好了。”喜嬷嬷忙恭声答道。

冷然说完，懒得再与董柏废话，直接喝命喜嬷嬷：“还愣着做甚么，还不快请族老们都出去？”

喜嬷嬷跟了她二十余年，倒是晓得她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怕她起火，忙赔笑解释道：“开了春季气倒是和缓了，这风沙也大起来，才老奴返来时，几个丫头你对着我，我对着你的，正相互吹眼里的沙子呢，太夫人是没瞧见，不然没准儿还能怄您白叟家一笑呢。”

就听得内里一个声音道：“侯爷来给太夫人存候了。”

活着时受气也还罢了，将来给太夫人摔丧驾灵，更少不了大爷。

董柏才听完顾蕴前半段话，便感觉不对劲，嫡母几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喜嬷嬷轻手重脚的替她捻好被子，才忍不住暗叹了一口气，太夫人这平生，可真是太苦了，明显才活了三十几年，却将人间统统的苦痛都受尽了，哪怕毕竟还是笑到了最后又如何，一样是黄连镀了金，太苦了……

余光瞥见几个大丫环的眼睛都红红的，顾蕴晓得她们必然才哭过了，却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野，并没有多问。

顾蕴讽刺的扯了扯嘴角，向喜嬷嬷道：“我正想让人请他去呢，他倒先来了，你说我们母子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让他出去罢。”

喜嬷嬷晓得顾蕴不欢畅，谨慎翼翼的应了一声“是”，自回身去了内里。

顿了顿，“只是我虽晓得，别人却一定晓得，就比方眼下你正联络同僚老友，筹算本日上折子为苏姨娘请封诰命之事，落在旁人眼里，可与孝敬半点边儿不沾，以是接下来你该如何做，想来不必我多说了？”

顾蕴闻言，扯了扯嘴角，才嗔道：“你这孩子，我不过随口这么一说罢了，你就满口死啊活的，也不说忌讳忌讳，你的孝心，我做母亲的岂能不晓得？”

耳边模糊传来丫环们抬高了仍不掩义愤的声音：“太夫人真是不幸，病成如许也不见侯爷来瞧瞧，反而一心想着给本身的生母请封诰命，果然是生恩大于天吗？”

“盛京的春季可不就是如许。”顾蕴淡淡应了一句，便再无他话，既是不想拂喜嬷嬷的意，也是懒得再为芝麻大点儿的小事起火。

顾蕴缓缓道：“亦安可不比阿谁白眼儿狼，况因着他母亲是我娘家属侄女儿，他们母子这些年受了多少气，你见旁人家七八岁的孩子，又有哪个是像亦安那般懂事老成的？还不是被那白眼儿狼给逼出来的，他的几个外室庶子可至今还在内里活得好好儿的呢，不过是因为有我压着，才一向没能进门罢了，若我死在阿谁白眼儿狼前头，亦安的世子之位那里还坐得稳？你放心，他们母子对本日之事，就算不至于鼓掌称快，也定是暗中称愿的，不然方才这么大的动静，你夫人那边如何会半点声气俱无，她好歹也主持了这么几年的中馈，岂能培养不出几个亲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