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第2页/共3页]

问秋在廊檐下正举着竹竿把燃尽蜡烛的白纸灯笼挑下来，见周成瑾出来忙退到中间。

因是侧躺着，圆挺的肚子分外较着。

“我情愿服侍大爷，”浅碧吃紧开口，“就算出府我也没处可去，家里人也不晓得在哪儿。在府里这么些年，我都风俗了，并且，我也只会服侍人的活儿。大爷有所不知，实在，实在……”双手揪着衣衿，竟有些难以开口的模样。

说罢，携了楚晴的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累不累，要不要让人抬了软轿来？”

周成瑾却又道：“明天五殿下过来，我已托他找营缮司郎中勘察分炊之事，想必明儿人就能到，届时还得费事大伯些许工夫。”

这时，屋里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他体味大长公主，或许之前是有过这个设法，可见他跟楚晴佳耦和顺恐怕早已撤销了这个动机，不然临终前也不会说让浅碧嫁人的话。

周成瑾面上已有几分不虞，可碍着浅碧毕竟是服侍大长公主临终的丫环，冷冷地解释，“我应允过奶奶，不会纳妾，也不会找通房丫头。”

“这里不疼，地上垫着垫子，就是腰有点酸，你帮我捏一捏。”

浅碧跟着大长公主这些年，眼皮子并不浅，也不是妄图繁华，都老女人了，就图个知冷知热有担负的男人。

楚晴翻开半边帐帘道：“睡着了，又醒了。”

楚晴点头，“不消。”

这边高氏跟周夫人抱怨，观月轩里周成瑾正跟楚晴相对用饭。

周成瑾仿似明白了甚么，神情垂垂转冷。

出府嫁人听起来面子些，可外头的男人有几个好的？如果像周成瑜似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跟个软脚虾似的，她但是一万个瞧不上。

开首楚晴还“嗯嗯”地回应，厥后就没了声儿。

“没跪多久，”楚晴靠在周成瑾肩头，懒洋洋地说：“灵堂里人来人往的，杵在那边欠都雅。归正来的人我不熟谙耶传闻过，有爱串门说闲话的，我就跪一跪，有那些个心眼实诚体贴人的，我就没跪。伯娘来时还拉我说了半天话，真没累着。”

楚晴一整天都没好生用饭，闻到菜香就忍不住馋，比常日多吃了半碗饭。

没想到周成瑾竟去找营缮司的人，营缮司就是管土木兴建、工匠调拨的，这下他们不但占不到便宜，别亏损就不错了。

周成瑾见她吃得苦涩，胃口也跟着开了，风卷残云般把盘子底儿扫了个精光。待暮夏等人将杯碟清算下去，便拥了楚晴，道：“之前挺机警的人，如何今儿就傻了，你这都七个多月了，也不晓得重视些。”

桌上四碟小菜虽不见荤腥，厨房却没少下工夫，之前留的高汤酽酽地炖了老豆腐，另有夏季里风干的小银鱼，用石磨磨成粉，菜出锅时洒上一把，既提味又滋补。任谁看了都挑不出理儿来。

问秋在床边立了半晌见楚晴没再说话，可听呼吸声又感觉她不像入眠的模样，悄悄走开点了一小截安神香。

听到浅碧再三诘问，周成瑾沉着脸寂然道：“她不会，我也不会给你机遇到她跟前说三道四惹她心烦。眼下你有两条路，一是遵循祖母的遗命出府嫁人，我会给你挑个诚恳可靠的男人。如果实在不肯出府，就留在乐安居清修给祖母诵经。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不管你走不走，你这身工夫是不能留了……”

还犟着说不累，不累会这么早睡？

楚晴淡淡地说：“我会量力而为。”

之前大长公主暗里摸索她的时候，她另有些踌躇，怕周成瑾在房事上是个混不吝的，说不定如何折腾人，及至楚晴嫁过来，看到他们两人相处的景象，浅碧就完整乐意了。周成瑾既晓得体贴人，而楚晴也是本性子软和的，跟在他们身边日子定然不难过。她不求超出楚晴去，只但愿周成瑾对她有一半的好，哪怕不是一半，有三成的好也心对劲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