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259 君临篇:为尼[第1页/共3页]
大雪持续飘了五天也不见停,凡灵宫的宫婢忧心着,恐怕这雪扰乱了皇后娘娘经心筹办的除夕晚宴。
她的皇后梦,只为一人而梦。
景玺看出她宽大之下哑忍的遗憾,抱着她说:“万事随缘,不必强求。”
澹台绾晞这个皇后当得确切称心称职。即便,间或有几句闲言碎语飘出,也都在她峻厉的眼风中消逝殆尽。不去与历代贤后比拟,她起码比当年的靖后要有手腕,得民气。景玺对此相称对劲,固然他一句话也没说。
“如何了?”她掀起帘子,探出半个身子,目光却定定地落在了火线行人交叉处,热烈还是唯独不见了那座岁安庙。
她双手合十,朝寂静的澹台绾晞微微哈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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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个皇后梦,就是有朝一日能身披金光光辉的凤袍,志对劲满地站于祁詺承身边。
重伤醒来,她冷眼看他面无神采地把铁面具扔进炭盆,再看他面无神采地将烧得火红的面具覆在那张明丽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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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当我是端庄男人么?”耳边反响起孟岩昔的声音,她恍然。
双方向的死守该何故为继?
“儿臣恭喜父皇。”景诺最早出声,沉稳的确有一朝太子之风。
故交相遇,安静对视。
天很冷,金陵城的大街上却很热烈,叫卖声此起彼伏,来往行人络绎不断。
景玺曾对她承诺,此生永不相负。但她向来都复苏地晓得,景玺所谓的“不负”不是她心底所望的“平生一世一双人”,而是“嫡妻后位,万民敬佩”,乃至“生同衾,死同穴”。
“对,你确切伤害了他。但是皇后可曾传闻过这么一句话——若无爱,何来恨?”
眨眼间,秋尽冬来,又是一年年关。
哥哥算准了民气,或战或和,都一步步在他的鞭策下,加快了斓瓴国的灭亡!
当初听到斓瓴海内几乎政变的动静。她便已猜到时弈回到了斓瓴国。没有了祁詺承。祁詺川要想保住别性命的确易如反掌。随后探子带返来的动静应证了她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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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他们负担着天下大业,情或爱,是否早已无足轻重?若非以天下为先,现在坐在这后位上的,可还会是她澹台绾晞?
是他和顺不达眼底的体贴?还是他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蓦地回顾,她看到一个熟谙的身影穿过香客,穿一身淡蓝缁衣,竟是存亡不明的洛缪莹。
“他说他要功成名就,他助我得偿所愿,我助他立名立万。”她昂首望向天涯舒卷的云层。
忆当年……
“我伤了他,他恨我。”说这话时,她神情有些冷。伍小六的死,她不管如何也放心不了。
可在澹台绾晞内心,到底是存了一丝不郁。
澹台绾晞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能与洛缪莹如此心平气和空中劈面相处。
不然他如何会压服川王去洛城呢?
澹台绾晞缓缓点了下头。却问她:“孟岩昔呢?”
现在仰首,那满树飘飞的红丝,可有一条是她当年所系?
她昂首望向天涯舒卷的云层:
澹台绾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眼,坐回马车里,只道了一句“去城外”。
景玺不是祁詺承,而她亦非靖辞雪。
哥哥说他恨。
回顾往昔,当真是白衣苍狗,徒留一场感喟。
“那哥哥厥后又为何分开弥月?为何再助川王夺位,乃至想要夺天下?”
“斓瓴国破后,我再也没见过哥哥,或许他早已命丧乱军当中,或许是贰心灰意冷……”洛缪莹脸上闪过一丝游移,“皇后,虽说我已皈依佛门,不该理这尘凡俗世,但是我不想哥哥留有遗憾。皇后可曾想过,哥哥他为何甘愿毁去他最在乎最高傲的面貌也要助你留在弥月国,助你得君心,助你除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