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第2页/共3页]
唯有一头及腰黑发,肩以下,尽白。
帝梓元朝窗外看了一眼,“这雨倒是下的没绝顶了,也不见有歇的一日。”她淡淡感慨的半句,望着窗外的雨滴半晌,俄然开口:“现在东宫如何了?”
苑琴朝一旁憋着笑的侯府侍卫看了一眼,脸一红,回身朝府内走去,“大门口成甚么体统,出去吧。”
他的姐姐和太子,尽了半世尽力,不该是这类结局。
那一双黑瞳冷酷冷澈,仿佛人间统统魑魅魍魉,再难憾她分毫。
三个月前帝梓元从西北回京,一身是伤,头一个月,几近很难有醒过来的时候。靖安侯君恶疾复发疗养在府,实在是句实话,只是朝中无人去信罢了。
烬言还活着的事连累过量,她未昭告天下前温朔不会泄漏半句。东宫属臣会晓得,只要一个能够——韩烨的安排。
可一君一臣,纵使再不肯,他们也总归有见面的一日。
大靖王朝建朝以来最大的一场胜利和储君的丧礼都是在这场仿佛下不完的大雨中度过。
“奉告他们,朝局定下来后,我自会给他们一个交代。”帝梓元点头,朝温朔叮咛。
而此时,因西北之战名震云夏的大靖靖安侯君早已返回了中原。
温朔拾起薄毯为帝梓元盖在膝头,坐在她身边。
云景之战后北秦东骞送来降书,愿割城以停歇烽火。春末,三国在大靖军献城媾和,施峥言受令接两国降书,并以这场战役的胜利重新分别了三国的国边界。
无他尔,入西北之前帝梓元已拥文臣赞美,一场西北之战后救国救民的帝家军更是得全军拥戴,现在满朝文武提起不计前嫌派兵御敌的靖安侯皆赞不断口崇拜有加。若不是太子韩烨忠烈护国,怕是帝家阵容早已超出皇家。
至于天子,太子战亡的动静送来的那日,天子哀恸过分昏于后宫,太病院忙活了三日才把嘉宁帝救了返来。自那日起天子卧病乾坤殿,连三日一次的朝会也是右相主持。
“你先唤醒蜜斯,我给她端药过来。”苑琴朝他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回身拜别。
两人打打闹闹了一起,入了后府书院。苑琴朝没心没肺的温朔看了一眼,低声开口:“温朔,你现在掌着东宫属臣,成日里往侯府跑,陛下那头……”
温朔永久没法健忘三个月前的那一幕。
靖安侯君自班师回朝的那日起便以久历疆场恶疾发作为由疗养在侯府,不入朝,不参拜,不迎客,不出府,太子丧礼仍然。
六合化为一端,风雪把云景山袒护,帝梓元一身是伤单独留在了云景山颠。
帝梓元回过甚,朝温朔看去,眼底有些惊奇,“哦?为何?”
这是一场大靖震慑云夏大陆的大战,也是大靖立国以来最惨烈的一场战役。
温朔这一世如有甚么拼尽尽力也想去挽救和弥补的事,就是那日在云景山上,如果阿谁跳崖战亡的人是他,不是太子就好了。
天子脚下,皇城重地,即便是普通侯爵也不敢策马奔驰。温朔从西北返来后锋芒毕露,以雷霆之势毫不避讳地将一干东宫属臣收于麾下。阿谁两年前在太子庇佑下只晓得附庸风雅踏马吟诗的纨袴少年,终是再也不见了。
云夏帝制品级森严,君臣有别,见皇族而不跪,清楚是即是奉告群臣,对韩家皇室而言,靖安侯君已不再是浅显的朝臣。
“嘉宁帝为安宁、韩烨和我做了这么多,我不郑而重之地还上,如何对得住他这十年为我们留下的那些足以铭记平生的盛宴?”
温朔的目光在帝梓元乌黑的发尾上一晃而过,吸了口气,压下喉底的哽咽,移过发红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