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九章 家破人离散[第1页/共2页]
老太太说罢便咽了气,张均枼出了屋子,一大师子人便围了过来,起先开口的是张岳,“枼儿,主母可说了甚么?”
“主母走了。”
“枼儿啊,”老太太叹一口气语重心长,“你入宫为妃,切莫多肇事端,能忍则忍。若能为后,必先心胸天下,权势虽诱人,却总非当机感化;风息时休起浪,岸到处便离船,才是了手工夫。”
“也好,”张邑龄长叹,侧身对张均枼行了个礼,又朝张岳和金扶、汤氏拜了一拜,这才随三姑奶奶拜别。
“她李玄儿所出是你的孩子,莫非我的枼儿就不是了吗!”金扶言语间愈发冲动,竟落下泪来,“审言已死了十年,这十年,你对枼儿可曾尽过一个父亲的职责!张峦,你好生偏疼!”
“娘舅,可曾见到我父亲?”
张岳听罢神采果然有些抱怨,“家是必然要分的。”
张峦忙带领世人去正堂驱逐,本来是英国公张懋与太子太师、华盖殿大学士万安持节至此行皇太子纳徵告期册封礼。册曰:“帝王之统天下,必致重于国本。婚姻以嗣万世,寔干系于化原。惟选淑德以配元良,斯迓鸿休而永宗社。礼典具在,今昔攸同。朕宗子皇太子佑樘,天赋纯资、学全睿德、年长已冠,宜谐室家。尔张氏鸿胪寺卿张峦之女,夙蕴闺闱之秀,克遵姆傅之箴,时及于归,天作之合。兹特授金册立尔为皇太子妃。尔其祗服荣恩,恪修妇道。惟孝惟诚,以事上奉祀;惟勤惟俭,以持己率人。存鸡鸣儆戒之心,笃麟趾仁厚之化。有蕃嗣续,庆衍邦家,亿万斯年,允光浑家,尔惟敬哉!”
张均枼即将进宫,老太太虽远在江湖,却也知宫中局势险恶,稍有差池便要惹来祸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张家已将分裂,可声明远在,还是大户之家,她与老太爷赤手起家,万不肯张家就此式微。
张峦闻言心头一震,想说的始终未能道出,只要金扶痛哭流涕,泪水像决了堤普通倾泻而出,“枼儿……”
她思虑了好久,这回不管父亲到底见不见她,她都要与他坦白当年之事,可到了父亲的书房,却不见别人影,唯见金膂在书房门前不远处叮咛下人劳作。
回籍即将有一月之久,父亲与她言语不过三句,她明日便要进宫,此一去不知何时才气再见,而她的父亲,竟无一丝不舍,父亲他,果然就那么恨她吗!
老太太叫来张均枼,睁眼一见她便问起她张家的祖训,这时老太太的气味已愈发的微小,张均枼顾不得旁的,开口便答:“忍人仁人任人刃,任人刃人任仁人。”
金膂想了想,“若不在书房,当是去祠堂了。”
张峦到底不舍,老太太虽说分炊必得净身出户,可他还是叮咛金膂从账房提了银钱出来,毕竟那是本身的亲弟弟。
“她为我生下长女,天然是张家的一分子。”
“审言是如何死的!”张峦虽没有哭诉,却也红了眼,喝道:“枼儿做过甚么,你莫非不清楚!”
老太太的死未曾对外鼓吹,张府门前高挂的红绫亦没有撤下,偌大的张府仅是设了一个灵堂,老太太的棺椁也只留了三日。
“父亲容枼儿在张家借宿最后一晚,枼儿明日便走,此生也决不再踏进张家半步。”
这会儿四房与三房的车马皆以离了家门,余下二房家的人及张灵姝仍站在祠堂中,一语不发,忽闻家仆来报,宫里头来人了。
闻此张峦忙抢过丫环手中的信,皱着眉头看了眼,看罢轻叹了声,三姑奶奶在一旁见状不由嘲笑,自嘲道:“都走了,邑龄啊,我们也该走了吧,这个家,怕是容不下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