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大贤】[第2页/共4页]

墨面已毕，狱卒特地拿面铜镜。看着镜中丑恶的，充满血渍的面庞，百里奚记起曾经对蹇叔说得：“愚弟久未仕主，正如鱼在陆地。现在能得一勺净水，吾便愿倾尽尽力。”

这一夜，如果下雪或下雨，就让它袒护住百里奚的耻辱，倒也不失为幸事。可繁星朗月之下，活脱脱躺着一具蜷曲的身子，论谁都挨不过这等羞臊。百里奚挣扎起来，喃喃自语：“吾乃一届滕人，有何脸孔见秦侯。”说完，百里奚乘着夜色，一起逃出了馆驿。次日凌晨，他又随人群混出雍城，投奔楚国而去。

四十年前，百里奚分开老婆和刚出世的儿子，单独一人闯荡天下，但愿成绩一番奇迹。他去过齐国，可因无人举荐，始终得不到襄公的召见。不得以，百里奚只能持续他的流浪生涯。如果不是遇见蹇叔，或许他还挨不过那年的夏季。蹇叔见他广有才学；便留他在庄上。

穆公大喜，当即命人去楚国刺探。探马离了雍城，直到两个月后才又返来。本来百里奚自分开秦国后，风餐露宿，终究来到楚国。这天走在宛城郊野，百里奚被一个土人抓获。那土人觉得百里奚是特工，举刀就要杀他。百里奚吓得魂飞魄散，连声叫唤，说本身只是郊野间放牛的老夫。土人信觉得真，便留他在村里养牛。当年百里奚为了能在王子颓朝中为官，特地学来一手养牛的手腕。不出旬日，就把土人村上的牛养得精干。土人见他很有手腕，竟将他献给楚王，为其养马。

再说里克正在献公的寝宫奉养献公，忽见舟之侨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地跑进寝宫。见到献公，舟之侨蒲伏在地，哭到：“君上，百里老儿欺人太过！请君上为臣做主！”

凌晨，晋国和亲步队及聘礼名录传送至秦国几位重臣的府上。太史赜接到名录，大略看了一遍。俄然，他见“滕人”一栏鲜明写着“百里奚”的名字。太史赜仓促穿上外套，命下人备了马车，单身朝馆驿赶去。

“先生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舟之侨恭敬地跪倒在地，给徒弟行了大礼。

“想必是遭晋国嫌弃吧。”穆公不置可否。

“太史大人？”

“他说甘愿一死。”

“那就杀了他，以免夜长梦多。”里克坐在一旁，开初还是半睁着眼睛，待舟之侨出去后，他干脆闭起双眼听舟之侨把话说完。

“为师偶然仕晋。”

“虽说如此，可要逃离此地，谈何轻易？”

穆公依计，仅派一名下大夫前去楚国。楚王对秦国专为一名仆从而来很有些不测，但这位秦国下大夫极是能言善道，把秦、晋和亲说得天华乱坠。楚王不想为了一个仆从获咎秦、晋两家，便将百里奚放了。直到将来百里奚在秦国建立了一番功业，楚王方知错过了一名大贤。

“带他来见我。”

“究竟见过没有？”

那人起先还不觉得然，可顿时想起昨晚之事，心知定是本身各式欺侮，才羞走了百里奚。想到这里，他顿时乱了方寸，支支吾吾地说：“见……没……没见过！小人昨晚未曾见过……”

“良鸟择木，为师不怪你。”

“君上与秦侯和亲的步队不日就要出发，臣恳请君大将百里奚贬为仆从，作为长公主陪嫁的滕人，发往秦国。”

“百里奚逃脱了。”

传闻百里奚跑了，太史赜在内心连连叫苦。他不再担搁，跳上车，朝大郑宫而去。临行前，他叮嘱掌客往四门跑一趟，奉告各城门军卒，务必留住一名脸上墨字的七旬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