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会（上）[第2页/共2页]

“祖母这儿的香不像是平常感染的茉莉香，闻着倒有股佛堂里的味道…我归去自个儿设法儿调却总也调不出来！”――这是二叔家的三女人明姐儿，向来便是语声利落，不拖泥带水。

行昭边接过递来的大袄披上，边抬头眯了眼睛由着王氏将霜膏抹匀，听得这竟是三房才返来的时候，表情好极了，胡乱点点头，嘴上承诺着：“是是是！”

俄然感觉任重道远，宿世里，被本身胡涂所扳连的人，为本身败行而蒙羞的人，对不起。但也万幸，另有一次再来的机遇，佛祖眷顾。这一世，母亲、莲玉、祖母、贺家...各种各种的悲戚，她不要再经历一次了！

荣寿堂前厅，匾额高高挂着，上面是御赐的四个字儿“安好致远”，梨花木八宝阁旁立着棵长得碧绿的矮子松盆景，再穿过抄手小廊，内里的笑闹声便挡也挡不住了。

“女人，卯时三刻了，该起床...”帐子外有人轻声唤着。

太夫人身边的芸香正巧打帘而出，见行昭眼眶红红地杵在门缘边上，忙行了礼，笑说：“四女人杵这儿干吗呢？但是遭沙迷了眼睛？快出来吧，太夫人念叨四女人多少遍了！”

王氏边将匣子放在桌案上，边蹲了半身礼急仓促起来：“我的女人诶！可得抓紧着点了。前头两位女人并大少爷、七少爷都到了。三房从八灯巷走都快到了！太夫人还问了女人喝完蜜水了没...”

行昭回了神，一笑，仰抬头由着莲玉半蹲着系上襦裙的带子，清了清喉才道：“喝了喝了！一口气儿喝完的！妈妈记下这么大段话儿可累？快喝口水润润！”

或者前一世的倔强尽情...才是梦...一个孤零零活着的梦...

贺行昭在闻声第一声清澈的打更声时便醒了，展开眼愣愣望着顶上拖着坠下的青碧色罗纹云丝罩，耳边是更漏里沙粒簌簌落下的声音，歪了头透过帐子，有两盏敞亮的摇摆着暖得朦昏黄胧照进民气的羊角宫灯立在床脚边。

“三妹，我同你出个主张，向祖母讨一匣子，等用完了再来讨，岂不费事儿！”――声音哑哑的少年，却还是不能消停捣蛋，这是远亲的胞兄，临安候贺琰宗子，贺行景。

是莲玉，行昭赶紧坐起家将帘帐拉开了一角，带了些不肯定轻唤了声：“莲玉.....”

十四五岁时的莲玉背对着暖光，还是有着和顺的眉眼，长着双一笑就弯弯的眼睛，从未同人红过脸，虽不甚美，却胜在让人舒畅。

贺行昭心潮彭湃，仰着脸将蜜水小口小口喝完，冲莲玉咧嘴一笑，梳洗妥当后，站在毯上，正伸手搭进袖里，却见穿戴紫绿绣万喜纹襦裙，内里罩着件百花褙子的妇人捧着几个匣子从抱厦里出来，贺行昭眼神一亮，开口便道：“王妈妈！”。

行昭小步转过寿星公长江石小屏风，终是见到了一身着茶青万寿字不竭纹褙子，斜倚在正堂前贵妃榻上，正笑得乐呵的老封君贺太夫人陈氏。

行昭紧紧攥着丝帕立在垂地珠帘后，呆呆地听着，内心欢乐极了，却近乡情怯，在笑闹里听得一声“你们这群猴儿，就是老天爷罚来磨我的！”，便立时红了眼。

“三姐无妨加几味麝香出来，再把香多晒那么一旬，许就得了如许的味道了。”――这是行昭庶妹贺行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