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夜谈(上)[第1页/共3页]
方皇后听得当真极了,天子遣人去西北换下本来的都督和守备,形成了西北一段期间的内哄与隔阂,这是出于天子的私心与多疑,可也有梁家和顾家在天子耳朵中间吹风的原因。
行昭在冥思苦想,方皇后神态自如地小啜了几口温茶,将茶盏搁在结案上,再抬眼看了看皱着眉头堕入深思的小娘子,不由展颜一笑――看七八岁的白白净净的小娘子尽力摆出大人的模样,是好玩。
小娘子乌溜溜的眼睛让方祈表情大好,眉宇间一扫阴霾,边笑着去看方皇后边落座在左下首:“...非论春夏秋冬,天一落黑,平西关就冷得不可。到了这个时节,平西关要不大旱要不凌晨晚间就有铺天盖地的风沙,叫人门都出不得...”
又想起在喜堂上行昭那句“好歹礼成了”话不长,却带了些光荣和隐晦。心下猜疑,却强自按捺下,内心晓得阿福的债只能由他们出面去讨,来龙去脉既杂且冗,那就渐渐地来,一桩一桩地过吧。
没一会儿,挂在廊间的琉璃宝塔风铃“叮铃铃”地缠缠绵绵响开。竹帘刷地一下被撩开,一个别型彪悍的大汉与一个颀长矗立的小郎君伴着夜里的潮气走进了殿里,暖澄澄的光下,两道高矮胖瘦不一的黑影却都带着同一的飒沓和血性。
方皇后嘲笑:“他觉得就算卖出去了,鞑靼也只是个蛮力蠢钝的民族,做不了大事,更摆荡不了大周底子。至于扣下赋税,只是为了给哥哥一个回击和上马威!”
“带着兵马出来了,就要砍下鞑靼人的脑袋,不能无功而返...这是当时我的设法,有和天子负气的原因,更多的是感觉如许归去折了方家人的脸面...”方祈话到厥后,越落越低,临到最后铮铮铁汉眼神放空,直直看着软玉一样的行昭,语气里多了未曾发觉的悔怨:“当时手里拿着梁平恭的账册,还能带着一千人闯返来将他撂上马来,可就是为了争那么一口气儿,连mm的命都缠累着没了...如果我早些返来,定都城里头就不会风传我叛国送达的谎言,天子不会派兵去围方家老宅,贺家人也会顾忌着方家...如果我早些返来,如果我不争那口气...”
方皇后眼里的一丝痛苦稍纵即逝,悄悄点了点头,应和道:“哥哥就算是瞧不上梁平恭,也不成能置大局不顾,由着内哄影响战事局面,这一点我是晓得的。”
方皇后沉吟道,没将背面的话说出来,话头一转:“梁平恭几次三番打下败仗,打退鞑靼,天子却封你做平西侯...”一笑,带了些讽刺:“我真是想立马骑上马去西北瞧一瞧梁平恭气急废弛的模样。”
贺琰说景哥儿像方祈,果然没说错,一股子横气儿和蔼性倒是真真的像。
方祈嘴角一撇,神情非常不屑,看了看破着几点光和几道宫人黑影的窗棂,没有再言。
阴差阳错,天定报酬,冥冥当中的差池,她的忽视与粗心,母亲的本性,形成了这个逃不掉的厄运...
方祈心下大慰,又道:“鞑靼夜袭俄然,那〖日〗本来驻守城墙的该当有近千兵士,可当夜只要百余人在城墙上头,来犯者约万人,鹰眼、云梯、火药一应俱全,我带着三千马队杀出城门,鏖战一场,到底是守住了。过后我细查下去,是梁平恭排的那日的班,也是他在商口和鞑子互通有无,将火药、鹰眼和云梯的制作体例折成令媛给卖给了鞑靼贩子。”
方皇后大怒,哑然无声,隔了半晌才道:“梁平恭被钱串子迷了眼了吗!”
帝王心术在于制衡,这一点无可厚非,可方家在西北安循分分几十年,若内心朕存了贰心,老早就揭竿而起了,还需求将两个女儿都嫁到定京来表忠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