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胡员外[第2页/共3页]
“仁心医馆”里,长柜前,杜长卿嘴里含着半片云片糕,正百无聊赖地看着街对沿发楞。
阿城道:“实在胡员外说得也没错,店主,您能够去考个功名……”
阿城揉揉屁股,嘿嘿一笑:“我是。”
盛京南旺坊的杜家,原是药铺起家,厥后药铺越开越大,建了医馆。医馆名誉日趋见长,杜老爷子的宅子也越扩越大。
杜长卿就是这个废料。
来人是个头戴方巾的男人,约莫五十岁风景,一身沉香色夹绸长衫,手中还握着一把纸扇。他另一手握着方帕子,抵在鼻唇间边走边咳嗽。
胡夫人看他一眼,有些奇特:“昔日送来的茶不是都给下人了?本日如何又想起本身喝了?”又看了那茶包一眼,“放着屋里的好茶不喝,偏喝这个,甚么弊端。”
马车一走,杜长卿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边往屋里去边气不顺道:“这老酸儒,总算送走了。”
杜老爷子归天后,胡员外没了较量的人,一时有些无趣,便将目光投到杜老爷的儿子杜长卿身上。隔两月便来抓药,顺带以世叔的身份经验一下小辈,寻得一些心灵的安慰。
杜老爷子年青时忙着创守家业,直惠邻近中年,才娶了一房妻室。
“别人到你这个年纪,都已立室立业。令尊活着时,家业颇多,一间医馆进项不丰也无碍。现在就分歧了。你靠医馆度日,这医馆位置虽好,但铺面太小,来抓药的人也少。长此以往,必定开不下去。就算将医馆卖掉,换成银钱,坐吃山空,也不是个别例。”
笔迹是女子的簪花小楷,一笔一画,清秀动听。
他将云片糕拿出来,目光落在那包包好的茶叶上。
“这月药材是吧?”杜长卿抓起药方往柜前走去,“小侄这就去给您抓!”
能够说,杜老爷身后,胡员外就是杜长卿的衣食父母。
杜长卿将这包药茶和方才吃剩的云片糕一同用红纸包了,塞到正在上马车的胡员外手中,嘴上笑道:“叔忙得很,小侄也就不远送。刚过春日,特地给您备的春礼。里头的药茶可减缓鼻窒鼻渊。您老必然保重身材。”
胡员外回到胡宅时,夫人正在屋里把守家送来的帐薄。
胡夫人皮笑肉不笑道:“你是上赶着给人送银子,人家拿你当冤大头。他本身都不长进,你去操得哪门子心?”
可惜杜夫人却实在没福分,生下儿子一年后便放手去了。杜老爷子顾恤小儿幼年失母,加上这孩子的确也生得聪明敬爱,更加娇惯。因而娇惯着娇惯着,便将这儿子养成了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整天只会听曲吃酒的废料。
有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俗话说,狗对着仆人都要摇尾巴呢,现在医馆里进项都靠着人家,”阿城笑,“店主就多担待些呗。”
盛京到了春日,街上卖零嘴儿的小摊垂垂多了起来。
时人出行踏青,女客们上山烧香,路上无聊,免不了要买些芝麻糖橘饼类。冯三婆的云片糕卖的最好,薄如雪片,又香又甜。
他叮咛下人:“把这药茶煎了。这两日我就喝这个。”
医馆里本来的坐馆大夫已经被杏林堂高价聘走,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坐馆大夫。何况这医馆入不敷出,有没有大夫也没甚么辨别。常日里偶有四周人家来这铺子抓几方药勉强糊口,想来再过不了多久,这医馆都得变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