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殷玄黄[第1页/共3页]
说话那人便竖起了眉毛,还未等开口,耳旁便有一个清冽的声音:“你可坐此位。”
吹箫不免起了些猎奇之意,时不时的侧头看他。那人应当是晓得的,但也浑不在乎,任由吹箫打量。巳时将过之时,门口又出去一人,风吹过,带来一股怪味,吹箫扭头看,倒是一个老乞儿,斑白的头发零庞杂乱的,几近遮住了半张脸,一身破褴褛烂的棉衣,脚下胡乱花破布裹着,乌黑干枯的手一手抓着一根充当拐棍的树枝,另一手托住一个磕出豁口的陶碗,碗还算是洁净。
吹箫一笑,浑不在乎的道:“老大哥出世大富之家,却无母缘,三岁丧母,父虽不慈,却颇得娘家垂怜,至而立之年,家业敦睦,也算是人生对劲,但好景不长,后中年丧妻,同年失子,暮年赋闲,平生可谓命途多羁。不过,老大哥亲缘未断,你儿子虽走失,却应还活着。”
那人便更不耐了:“哪个要同你一起守岁,这几个大钱你拿着,这就快走了吧!”说着几个大钱便扔在那乞儿脚下。
那老乞儿也不知客气,伸手去了酒坛子,便倒了八分满,先是沉醉的闻了闻,饮上那么一小口,随后便将剩下的一口气倒进嘴里,顿时那乌黑的老脸上便涌上阵阵潮红,一盏尽,那老乞儿大喝:“好酒!这泾阳曲用的是正宗的倒水湾水,酒劲绵辣,我多少年没喝过啦。”
老乞儿不说话,只笑。
吃饱喝足后,便听着那皇城边传来庞大的钟声,悠远绵长,正预示着旧岁已除,新年将始,因而大师便站起来交相道贺――新岁安好!老乞儿也得了吹箫和墨客的贺,乐呵呵站起来回道:“也祝二位新岁和乐安好。老乞儿今儿蒙两位不弃,也是老乞儿的福分,聚散随缘,老乞儿这便告别了。”
“西门吹箫。中间慢走。”得了那墨客的名字,吹箫也算是心对劲足了,也就离了桌子,预备上楼,然将将走到二楼楼梯口,一股阴寒之气便蓦地发作出来,吹箫的神采立时青黑一片,脚下也不稳起来,吹箫内心一沉――阴煞竟然在现在发作了!并且,阵容如此狠恶。
这就是极好的奖饰了。老乞儿就大笑起来:“谁说不是咧!”那墨客也是笑,又给吹箫满上一杯,喝了三四盏以后,吹箫面前就有些微晃了,他摆手回绝那老乞儿的添酒:“我这就够啦。这守岁总不能叫我睡着畴昔。”守岁便是辞旧迎新,也是祈福换运的最好机会,这个时节吹箫可不想放过。
吹箫笑笑:“我不过会门看相算卦的技术罢了。”
他出去,还没说话,大桌上便有一人不耐的捂住鼻子:“大过年的那里来的乞丐!快走,快走,没得扫了爷们的兴趣!”
吹箫跟着那伴计下了楼,就见那楼下大厅已被重新安插过了,常日迎客用的小方桌被堆在两旁,只余三四张,给不风俗大桌同食的客人用,现那右边一桌上就坐着一个墨客样的男人。余下的人就在厅堂正中摆了一张大桌,桌旁放十几把红漆灯柱椅,七八个男人正做着谈笑,那桌上摆着十一二个盘子,盘子里放花生、瓜子、牛肉干、小点等物,谈笑的客人们随便的取来吃,不一会儿工夫,桌上就堆了很多残壳。伴计引着吹箫在一个位置坐下,又忙添了茶水,才回身去了。
吹箫看那两人,闻着酒香,竟有些心痒,立时便站了起来,跟同桌的人告了罪,走到那墨客和老乞儿一桌,笑道:“我平素未曾喝酒,只明天闻着这酒香,不觉心痒难耐,二位可否赏我一个位置,叫我也晓得晓得其中滋味?”
那老乞儿听了吹箫这话,如遭雷击,右手陶碗掉在地上,摔成粉碎,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吹箫,仿佛见鬼:“......你......你是如何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