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满城血（八）[第2页/共2页]

为生者哀，为死者悲。

“你们等着受将军的惩罚吧！”

一个身材高大面庞粗暴的人瓮声瓮气地抱怨道。

“哦，你王臣当年也是一卦令媛的主儿，号称无事不成断，倒是给我们算算唐都督究竟是甚么筹算。”

……

一个北莽兵士捂着喉咙，汩汩鲜血从指缝间流出，眼中尽是惊奇错愕。

但或恰是有这一叹一哀，不为仇雠朋友，只为生命消逝时那一瞬的心有戚戚，俄然让他觉着这个人间，毕竟不那么冷血无情，是人的人间。

城门口的北莽兵士，压根没想过城关高低来的会是流字营的人，看到世人身着北莽服饰，因为面庞被血污掩着，看不逼真，觉得是清理殛毙仇敌时溅上的，倒也没如何思疑。

恐怕是因为无端迁徙获咎了神灵，方才有西流关这场灾害和熊熊烈火吧！

薛小刀看了一眼被唐笑风一刀割喉的必鹰，挥挥手，从尸身堆里翻出早已筹办好的北莽服饰换上，而后敏捷掠下城池。

都说边城人儿坚如铁，但在小孩子降落无助的抽泣声中，人群渐生一种哀伤悲戚的氛围。

血雨疆场是最能磨砺人的处所，但也最是能让人变的铁石心肠的处所，就像他们这些长年呆在流字营的人，杀个把人，如何也不会觉着心有戚戚和惭愧，更不会有小女子般的哀声感喟。

“你…你们…是东唐人！”

摇摆的清风，卷携着城外的悲愁与哀伤，掠过那一场大火后的满目疮痍，掠过层叠温润还未干透的汩汩血流，掠过那座巍峨高大却又沧桑陈腐的西流关，终究，落入城外另一端的大帐中。

“好了，没时候哀叹！”

王屠子身边一名面庞清矍，留着一缕山羊胡的中年文士耸耸肩说着，眸中不时闪着丝缕的狡猾与算计。

帐篷中，有一瞬的死寂，跪鄙人首的传令兵仿如果坠入了无间天国般，静的无语，寂的无声，那寂灭旷静的感受，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被父母丢弃于荒漠郊野，举目四顾无人无声，显得那般的无助，那般的孤傲。

被称作王臣的中年文士抚着山羊胡，望着熊熊燃起的烈火，摇点头轻笑道：“天机不成泄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