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见先生(七)[第1页/共2页]
因天阴湿寒而躲在屋子里的孩童,看到门外亮堂和流光溢彩的天空,皆高欢畅兴地蹿出屋子,大街冷巷地乱跑乱嚷,倒是冲淡了方才那一瞬剑鸣烙下的惊骇。
天上地下一剑相接,收回刺耳如钟磬的嗡鸣,百里外的赤峰城中,大家双手捧首捂着耳朵,痛苦不堪,更甚者口耳眼鼻七窍流血不止,昏死畴昔;不过这刺耳的剑鸣浊音来的快,去的也快,短短一息间就消逝不见。
大先生双腿微开,脚踏六合乾坤桩,一吸间,六合间无穷无尽的真元纳融入丹田,如入六合大瓮,流转不休。
当然,这江湖也不是没有敢硬抗黄东鹤崇山大水一剑的人,像东海武帝城的那位,像春秋七斗风骚的那位,像倒骑毛驴看江山的那位,像龙虎山天师观中的那位,也像明天的大先生,墨客意气千百丈,也倒是要抗一抗黄东鹤大家皆惧的崇山滚滚大水一剑。
这三分意,是读书的意,是练字的意,一样也是六合人生的意,重在一呼一吸矣。
心中一剑,见手中双剑,两相见,分胜负!
而后,黄东鹤以臂为轴,以身借力,劲气转圜之下,崇山重剑生生以比先前更快的速率、更重的力道、更雄浑的剑势,从后抡斩向火线,剑气滚滚成大水江河。
这春秋江湖,划一境地下能扛得住黄东鹤灵鹤一剑落蛟龙的,大有人在,但想硬扛住黄东鹤崇山一剑大水江河的,想来还真没有几小我。
读书一呼一吸间方有百般气韵,练字一呼一吸间方有万般神韵,这六合人生,纳清气而吐浊气,一吸一呼一循环,就是一场存亡圆转,六合求武练劲,莫不是在这一呼一吸间做千秋最大的文章,道家吐纳摄生,佛家狮子吼,儒野生浩然气,圣报酬圣,架六合大桥,共六合一呼一吸矣。
虹光闪动,三息即散,如天女散花般在虚空中摇摆散开,本是阴云密布的天空,顷刻间被这些散逸的虹光吞噬冲散,云开见光亮,暴露澄彻清澈的天空,虹光垂垂藏匿于澄明的六合间,偶尔出现丝缕七彩光芒,流光溢彩,非常都雅。
武评言黄东鹤重剑重如山,势如河,剑重,势也重,但再重,这春秋江湖也有几个能够扛山截江的存在;但面对黄东鹤的重剑,倒是真没几小我情愿去硬抗,当年大智寺的若愚禅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仗着金刚不坏体格,硬扛了黄东鹤一击大水重剑,体格倒是没事,但体内的经脉脏腑却被生生注入了无数细如牛毛的锋锐剑气,差点没被剑气由内而外给折磨死。
而后,大先生提手如提剑,如有千斤重,每从下往上提一寸,就有万千灿烂的白芒迸溅而出,充满虚空大地;提剑九寸,便是三尺青锋出鞘,周遭数百丈的大地已然充满层层剑气虹光,雷音烈烈。
当年南楚稷放学宫传道授业解惑的夫子曾言:读书读意,读一书气韵有百般,只知一意便可;练字练神,练一字转圜顿挫百途,提笔知神罢了。
明显,大先生提剑三尺有青锋,黄东鹤滚滚大水剑气重,都使对方受伤不轻,谁都没占到甚么便宜。
百姓有百姓的苦,但百姓也有百姓的乐,无知者恐惧,反倒是城里那些习武修行的江湖人,听着剑鸣,望着天空中溢彩流莺的虹光,眸光闪动,额头虚汗涔涔,浑身震颤。其腰畔的长剑更是兀自颤鸣,若非长剑的仆人死死按住,恐怕早已脱鞘而出。
而黄东鹤双手握慎重剑崇山下垂,虎口处鲜血殷殷,仿似已有力提起手中那柄重剑;崇山不动,但黄东鹤的身躯却在微微颤抖,每一次颤抖,都稀有道剑气从口鼻七窍间迸溅而出,斩乱虚空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