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布阵招魂[第1页/共3页]
但实在按理说,彭先生是留着辫子剃了头的,不该该再穿这身衣服。因为羽士属于“方外之人”,穿着打扮因循的是从黄帝开端的服饰礼法,以是羽士才气着汉衣,“不与俗移”。
彭先生换好了衣服,打柴房里走出来,这一身打眼的黄色花衣看得涵捕头眼皮一跳,却也没有说甚么。
“盈灯火一盏,盼孤魂归家。昌图府太阳山村猎户田壮,本日冲犯仙驾,已用命偿。所谓人死灯灭,恩仇两清,愿上方仙家高抬贵手,放灵魂归家,好早入循环!”
“时候到了,”彭先生昂首看了看天气,道,“虎子,掌灯。”
花衣又叫做“班衣”,是道袍僧衣的一种。这僧衣对襟,长及小腿,宽袍大袖,传上去仙韵飘飘。不管是斋醮科仪,还是平常的法事,穿戴花衣是符合端方的。
那幽灵微微一笑,明显是个魁伟男人的模样,却暴露了个娇媚的作态,是男人的声音却透着一份阴柔:“看清楚了么?谁是你家的男人!”
七声镇魂铃响罢,那悬在尸身上的火星一个接一个的燃烧,纷繁化成灰烬落下。蜡烛的火焰垂垂转成了蓝色,照得人脸甚是可怖。院里垂垂刮风了。初夏夜里这阴仄仄的风吹得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见了这风景,院子里世人皆是放缓了呼吸。
彭先生穿这身衣服,说轻了是坏了道家的端方。彭先生虽是道家的弟子,但是他是剃了头的,就应当算上是俗家弟子,没有穿僧衣道袍的资格。如果说得重了,就是坏了大清的国法!《大清律》里明显白白的规定了要“剃发换衣”,僧衣是汉服,而平常百姓家女子能够穿汉服,男人是务需求身着满装的,这如果叫人告密,说得重了那就是杀头的罪恶!
“一声响,请六丁带路,不堕迷阵;二声响,请六甲护法,不惹外道;三声响,请值年庇护,不受可骇;四声响,请值月照看,不叫收伏;五声响,请值日关照,不能苍茫;六声响,请值时照拂,不堕幽冥;七声响,请神魂还家,见尸发丧!”
“你不是人!”虎子惊道,“你是狐狸……不对!你是鬼!”
说罢便是要跪倒,彭先生伸手一搀,拉住了辣椒的身子。彭先生说:“妖邪作怪,我不敢说为民除害的大话,既然是您家娘舅求到了我这儿,我承诺了下来,自应极力而为。”
而当今站在院子里这个,就是个狐鬼!
大钱儿这个东西是个好玩意儿。算命的用大钱儿;捉鬼降妖的用大钱;盖屋子压梁用大钱儿;就连米缸底下,也得有大钱儿。为的是个甚么呢?所谓钱过万人手,活着畅通的铜板不定被多少小我摸过,感染的人气、阳气是最为浓厚的。凡是来讲,越是古钱阳气越重,用来施法驱邪结果越好,始天子那年代的“秦半两”必定是要强于当今畅通的铜板的。
夜色浓厚了,王诚恳和虎子两人从柴房里把那横着尸首的板子抬了出来。虽是上面蒙着毡布,可也看得出是小我形。一想到前几日还是个活生生的人,现在就变成了这个模样,辣椒的眼泪就扑簌簌得往下掉。
这供桌宽两尺,长四尺,老松木的板子,桃木的楔子,方刚正正,也没甚么装潢。桌上铺了一块黄布,布上绘了个阴阳双鱼。往上看,桌上居中是个香炉,香炉摆布各有一支红烛。再往彭先生的左手边,是个浅浅的碟子,内里装着白米;右手边也是个碟子,那边面是从地盘庙求来的香灰。再往右,是一只两拳高矮的镇魂铃。镇魂铃旁摆着一个竹筒,竹筒里插着几十柱香。香炉的前面放着一面八卦镜,八卦镜上压着一柄铜钱剑。串剑的每一枚大钱都是正面印着“乾隆通宝”,后背印着“天下承平”的铸币,也算得上是有些年代的古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