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血夜[第2页/共3页]

“没工夫吵了！”何保长拦住两人，“我那院子里另有几匹瘦马，脚力不算好，却总比徒步要快上很多。”

“阿公，阿公……”武岳阳叫了两声，又摇摇外公的胳膊。他没有获得任何回应。

“不消他！我们快走！”姚青头也不回地催促道。

“这是如何回事？”此中一人问道。

武岳阳不敢游移，从速躲到路边墙角后蹲下。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熬着渐渐流逝的时候，等待着半夜到临。两人坐立不安，都如初进洞房前的新娘子普通，目光里充满了镇静，也充满了等候。

“枪里上好了枪弹，拉栓就能打。”那保镳叮咛道，“明早调班前可得还我，要不我可不好交差。”

“娘，我娘呢？娘！”武岳阳扭头向屋里跑去，打着踉跄跑到阁房。

“没有，你不是怕泄漏了风声，不让我奉告他么。”谢老二道。

“娘，娘……”武岳阳嚎叫道。

何保长有些傻眼，他回身道：“那谁去山上报信……”

“小哥放心，马长官在村寨口早为我们留好了马。”何保长焦心万分，他冲武岳阳和姚青使了个眼色，呵叱着催促两人快走，“你俩给我诚恳点，这儿可不是你们露台山！”

门口一动不动地躺着一个黑衣人，满面的鲜血，头顶有颗拳头大小的石块，上面被血染红了半边。他明显是被灰袍白叟用石块击碎了头骨死去的。

林淑芳涣散的目光仿佛重新找到了核心，她眸子微转，看到是武岳阳，她欣喜地暴露一丝笑容来。

“等等！”另一个一向没说话的保镳拦住何保长。

林淑芳嘴角带着笑，一动不动地盯着武岳阳看了好一会，终究集起最后一丝力量，说道：“岳阳，你返来了……好，你没事娘就放心了……”

何保长一步三转头地带着姚青消逝在黑夜里。

“但是他们走时将马都骑走了，你押着他俩走去露台山么？”那保镳又问道。

“走！”姚大脑袋拍马率先跑出，肖疤子带着众匪紧随而去。

四匹马吼怒而过，前面那追逐的黑影也飞速从武岳阳身前掠过，那人一边追逐一边挥臂向前，好似在投掷甚么。公然前面接踵传来惨叫声，接着是扑通扑通的坠马声。

外公俯身趴在一个大木箱上，木箱里狼藉着满满的古书，那是外公的命根子。武岳阳看到外公后背铜钱大小的枪眼，已经没有血液流出。他上前去，触了触外公的伤口，还没有凉透，再将手伸到外公鼻下，感受不到一丝气味。

武岳阳往里走，绕过满院子被打烂砸碎的桌椅板凳、盆罐、竹筐和棉花袋。

“大掌柜的，你放心吧，我备好酒菜，等着你们的好动静。”谢老二瞪着大眼道。

转过了集市口，姚青扯掉手腕上的绳索，道：“村寨口当真有马么？”

“我晓得，派去的人都是我的亲信，已经在黑树林里埋伏好了。过半夜后，等水牢里那些秧子下山通过后，他们会当即在黑树林那段路上埋雷，二十颗，整整二十颗！包管让他姚大脑袋有去无回。”谢老二咬牙道，他破锣般的嗓音在这空旷的大堂里显得特别沙哑。

“你做梦呢！”武岳阳嘲弄道。

“你……”姚青瞪眼武岳阳。

武岳阳镇静起来，他感到母亲腹部不再有涓滴的起伏。

林淑芳躺着她儿子的怀里，带着浅笑，渐渐闭上了眼。

谢老二抬头看着头上的“忠义堂”的牌匾，缓缓地叹了口气，道：“我有些不结壮，总觉着这事咱做得是不是太绝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