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凤求凰兮[第1页/共11页]

他在床榻上躺了好久，惶惑等候着灭亡的来临。

青梅和小钗陪着澈儿上了船，向泊在不远处欧阳丐的大船行驶而去。坠子和紫迷留了下来，并未跟去。

瑟瑟淡淡一笑，发梢和睫毛上都结沉迷蒙的水珠，使她看上去如一朵清爽带露的花。

瑟瑟心中一惊，他说得没错。就算今后能抛清，那之前呢，是不管如何都抹不掉了。

瑟瑟点了点头，抬眸回道：“我感觉无涯不是那样的人！”

“即便如此，你也要叛变我吗？另有澈儿，你是看着他长大的，现在，竟如此狠心关键他吗？”瑟瑟肉痛地说道。沉鱼如果将澈儿此时乘船出海的动静传出去，澈儿不免会遭人挟制。

瑟瑟闻言心中一怔，愿求一红颜知己，裘褐为衣，隐于深山中，似陶潜普通夫耕于前，妻锄于后。实在，这对于浅显人而言，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欲望，很好实现的。但是，未推测，倒是夜无烟此生最大的欲望。

他的眸光，还是凝睇着面前那片月下的林子，淡淡说道：“你来了。”语气那样淡定天然，仿佛推测她毕竟会来的。

她没有应和他的曲子，但是，他却还是不厌其烦一遍一各处吹着。那带着欢畅的曲调仿佛也被他吹出了哀婉。

瑟瑟凝声问道：“有甚么不当吗？”

“沉鱼是谁？”如墨夜色中，夜无烟立在船头，淡淡问道。

“鱼儿……”瑟瑟心中气恼，到了现在，她还在保护着她的主子。

“到外洋去？”瑟瑟扬起睫毛，轻笑着问道。她没想到夜无烟竟然让她带着澈儿出海去！

沉鱼回顾看去，待看到立在船头的瑟瑟和夜无烟，神采一片煞白。眼看着船只相接，就要追上了。沉鱼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跃到了海中，如同鱼儿普通消逝了。

瑟瑟心底一寒，这图该当是沉鱼要交给他主子的。

他是夜无烟，一身白衣，带着精美的白玉面具的夜无烟。

这首曲子，恰是家喻户晓的《凤求凰》。

那一瞬，父皇那断交无情的背影一向刻在他幼小的心灵中。

这夜，天清月明，海面上一望无垠。

琴音跟着夜风飘了出去，夜无烟仿佛立即便捕获到了这缥缈的琴音，箫声高耸地停了下来。他仿佛未曾推测瑟瑟不去和他的《凤求凰》。停了一瞬，箫音复兴，试图与琴声相和，但是，箫音清越激扬时，琴音便降落迟缓。箫音追逐着去和琴音的降落轻缓，琴音却忽而拔高，弦音尖亢。如此这般，箫音起，琴音落；箫音落，琴音起。

瑟瑟蓦地回神，只见潜船漂在海面上，舱门缓缓翻开，有一个矗立颀长的身影从内里徐行走出。她还来不及惊奇，那人已经纵身一跃，向着她立足的礁石跃来。

瑟瑟心中迷惑，接过羊皮纸来，神采也俄然一顿。

海中，瑟瑟矫捷地绕到沉鱼身侧，抓住了她的肩头，玉指疾点，封了沉鱼的穴道。瑟瑟破水而出，一手擒着沉鱼，向船这边游了过来。到了船上，瑟瑟将沉鱼放在船板上，清幽的眸光定定凝睇着她，柔声问道：“鱼儿，这么晚了，你出海做甚么？”

他还记得母妃死去时，唇角流出的那缕青玄色的鲜血。

瑟瑟看着这熟谙的羊皮纸，心中格登一声，她不是没思疑过无涯，但是，又几次三番撤销了动机。因为，在她心中，无涯是那样云淡风轻的人儿。他和她初识不久，他就能捐躯救她，他如何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望着这面前的羊皮纸，瑟瑟心中，还是难以信赖——四年前，从黑山崖下救她的蓝衫公子便是无涯！

“是啊，但是，对我而言，仿佛永不能实现。”夜无烟低低说道，痛苦不已地闭上了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每一字都仿佛是钉子，深深钉入心头，要让他再品一遍这么多年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