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武子[第1页/共3页]
细雨蒙蒙,风卷残叶。何漾撑伞缓缓走来,握着油纸伞的手绷得紧紧的,一只脚踩到了水洼里,浸湿了鞋袜也浑然不觉。
何漾倒茶的手半天式微下,盯着苏敬文瞧了好久,非常犹疑道:“你可识得两钱分厘?账目可有算错?拿来我再重算一回罢。”
大师父走出来,拿藤子往小子们的腿上号召,一边改正姿式一边训话,喊出的武诀很有气势。
“芝姐儿手上的伤如何了?被剪子绞破的伤口最难好,我留了一瓶药膏在原店主那儿,明儿个你让她去取。”
见何漾皱了眉头,不肯同去,不由把眼胡子一瞪:“怎的,现在你还拿起乔了?”
何大林是个澡腻子,三不五时做完粗活,就要去街口的澡堂子泡一回,也经常叫上几个老哥们,修脚修面,轮番坐庄。
怕他把不孝的罪名扣上来,何漾只得让步,回屋去取洁净衣裳,见里衣衿口处散纱的处所补了个小团花,不由双眼一弯,说不出的欣喜。
也不知他究竟往那里去了,出了如许的事儿,估计不大想见人,夏颜便往他熟悉的几个书肆找去。
“剩下的谷子也按量分发下去罢,或做种做粮,也好支撑一段光阴。”
“到现在还挑遴选拣,这都二十一了,谁家小子还拖到这时?外头的话也可尽信?难不成我这做爹的还会害了他不成!嘶,”何大林猛地瞪圆了眼睛,一把抓住了夏颜的胳膊,“莫不是,他身子有甚……不利落?”
何大林前来开门,一张老脸很欠都雅,见了夏颜也没暴露个笑容来,等她进屋后便把门重重关上了。干荷叶裹着的盐焗鸡还热乎着,孤零零搁在大桌上,却不见何漾的身影。
“你同我想到一处去了,今儿我才晓得,本来我们吃的米,竟是褪了皮的种子,这些农夫流传入土,就能结出更多的庄稼来。”
也有很多人送银子上门,可何漾谨慎,为制止今后费事,能推拒的都推了。这么一来,同旁的老爷家比较,这日子就过得有些紧巴巴的了。
到底对着闺女说不出太露骨的话,可这动机一起,就压不下来,何大林在堂屋里急得团团转,一拍大腿就要拿银子去请老郎中。
何大林在财帛上头粗心,还按以往一两银的月例给,这点子钱早就不敷了,夏颜自打赚了钱,完善了就本身弥补上,也算是交了糊口费。
到家的时候,前后门都紧闭,从内里落了栓,夏颜把耳朵贴在门上谛听,里头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响动,内心更是焦急,用力捶起门来。
小武子甫一闻声这脆脆的嗓音,猛地回了头,公然见何家的小丫头歪着脑袋瞧他。他把腰背挺直了,嘿嘿笑着点了点头。
“粮食还余多少?可有流民返乡?”何漾把水汆儿提起,用裹布的木塞子封住了炉子的风口。
“你找我究竟何事?若还是那些风花雪月的消遣,就不必叨扰了。”何漾把水汆儿架进煤炉子里,放了花茶,苏敬文吃口抉剔,八月天里只肯饮这一道。
旁的都还便宜,就是每月的书纸钱要耗损很多,何漾有爱保藏的风俗,常常书肆上了新,凡是看得过眼的都要买返来,上月就在这上头花了五两多银子,现在看着他列举的一长串书单,心想可要拘一拘他了。
“当然是再端庄不过的事儿,”苏敬文端了小凳子跨坐在一旁,转头看屋檐上落下的雨帘,轻舒一口气,“现在已然落了雨,那粥棚子便可拆了罢。”
何大林虽是个实诚恳善人,可乍然捧高,不免会有些收缩。夏颜心知肚明,长此以往保不齐家门不宁,应酬寒暄这些事儿她不便多管,眼下还是先找到何漾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