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亡父之痛[第2页/共3页]
而柳泉这时也见到了那张纸,他目光一动,轻笑了笑,随后把那张纸放到一旁烛火上扑灭:“记着就好,不必留着了。”
柳泉听他问起,不由笑道:“小令就这么怪。传闻他本身下河的时候,被水鬼在水里抓过,被吓怕了。”
“我爹?”韩枫看清来的那人是杜伦,忙“哗哗”几下流到了岸边,手忙脚乱地上了岸,披了件不知谁的衣服,就往家的方向跑去。
卓小令总不跟着一起过来。
离都之人死了以后,不出一刻必须运出城外。这是铁打的规定,就算历代城主,也不例外。
“我……”韩枫紧咬着牙,尽力不哭出声来,没一会儿工夫,眼泪连着鼻涕沾得衣服上湿了一大片。他紧紧攥着拳,晓得柳泉所说的没错。他不能哭给别人看,不能哭给外边那些人看,更不能哭给离都那些看着本身的兵士看。
看看本身有棱有角的臂膀,又看着柳泉还没本身一半粗的胳膊,韩枫只觉突破了脑袋,也不信赖对方一拳能把百十来斤的沙包打得飞出三四丈远,本身却只能打出将将一丈。
字体草率,想来是父亲临终遗笔。
他暗骂了一句,看着桌子上昨晚父亲教完字后留下的几页纸,只觉心中一绞,好不轻易能瞧清楚的双眼,又变得恍惚一片。
“爹……”他低声念着,拿过一张纸来,见其上还留着父亲的笔迹。
“是啊。”柳泉道,“想着这些吧。每天想着、念着,一刻也不要忘了,不然如何分开?又如何吃得了这么多苦?”
是以,他二人沐浴洗得肆无顾忌,只是有件事却让韩枫感觉奇特。
但是,他还没主动去问,柳泉先开了口:“小囝,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甚么打沙包、扛沙包、踢沙包、滚沙包……总之,“灾星”跟沙包较上了劲,连带着他们这些人,私底下乃至给黄计都起了个“黄沙包”的外号。
父亲的身材一天不如一天,他早已晓得这一天迟早会来,但当这一天来了,他还是感觉高耸而没法接管。
韩枫一起跑回家,但是刚到家门口,就见四个兵士抬着张板床往城门方向走去。
“水鬼?”在濑离河洗了二十几年澡,韩枫还是头一次传闻河里有水鬼。
中间伸过来很多手扶他,那些手很暖和,可碰到他身上,他却感觉很冷。
那只手晃来晃去,像是在对他打着最后的号召。而到了这会儿,韩枫终究再忍不住心中的哀思,又喊了一声“爹”,眼泪夺眶而出。
韩枫伏在地上,重重地用拳头砸着地,眼泪混动手上流出的血淌了一地。
而到了夏天,韩枫和柳泉也不再把寒铁剑放在身上。韩枫不晓得柳泉把剑放到了甚么处所藏着,他本身则把剑留在了家中,藏在了本身的枕头底下――自打晓得父亲一心但愿他能分开离都,他就结壮了很多。
“爹,爹……”他伏地了望,见远处的板床上,那干瘪的尸身被四个兵士抬着一颠一颠,俄而,一只枯瘦如柴的手忽地坠了下来。
他沉默无语地拍了拍柳泉的肩膀,柳泉却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道:“小囝,如许也好。没有后顾之忧,我们走起来更便利。”
“是啊。”韩枫叹了口气,一抹眼睛,道,“柳泉,我这辈子,必然要看看外边的天,摸摸外边的地,死也要死在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