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情不知所起(下)[第4页/共5页]
文宣帝和皇后微服出宫,和公主府隔着一条街的间隔,远远地看了一眼。以他二人的身份,如果出来了,便会把女儿的大婚搅成朝会一样严厉。看到徐肃领着徐家统统人三叩九拜迎入公主,脸上的欣喜不似作伪,二人也就放下了心。
驸马大选,百余位都城适龄优良男儿的画像与先容送到了文宣帝和皇后的桌案上,挑遴选拣,到了公主手上,所余不过三十。
公主翻着看了好久也拿不定主张,这些人她都未曾见过一面,却要她选出一名在将来的几十年里,与她朝夕相处同床共枕?多好笑的事呵!
那丫环一急,脱口而出道:“奴婢与公子同年入宫,只比您小两岁,来岁到了年纪,便能够禀明主子出宫去了。”看江俨眉尖微颦,那丫环娓娓道来:“奴婢跟如嬷嬷探听过了,来岁公主出嫁,宫里头的侍卫能够跟主子求讨情自请离宫的。当时候您恰好是立室立业的年纪,江家也需求一个儿媳……”
可惜在她还不明白何为情深的时候,江俨早已故意仪之人了。
就连她初度的月事,都是江俨第一个晓得的。那天她正在书房看书,肚子模糊作痛,便在书桌上趴了半晌,忍了一炷香的时候终是感觉不当,起家的时候却感觉双腿发软。转头一看,椅子上竟然有黏湿的血迹。
她深夜着了梦魇被惊醒、心悸失眠的每一次,都是江俨在寝宫外间给她讲故事。就算夜里口渴醒了,起家喝水的时候看到屋外廊柱下的影子,江俨都会低声轻唤一声,让她不必惊骇。
这话中两个转折,听得公主心一酸,怔怔看了他半晌,差点掉下泪来。
江俨是她身边武功最高强的侍卫;宫里除了父皇和承昭,他是离她比来的男人,也是最护着她的人。
明显江俨语气安静冷酷,像平常一样的面无神采。可公主苦衷太重,又知他早已心有所属,恰好从这话入耳出了满满的怜悯。
承熹公主大婚那日,十里红妆,彩锦铺地,目之所及都是喜庆的红色。
从当时起,才明白一个词的意义,甚么叫心如刀绞。
丫环眼睫微颤,甚么也说不出去,掩着面嘤嘤跑了。
花篱后刚巧听到两人说话的公主微微一笑,心头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本来……他已经故意仪之人了。
江俨看她眼神中似有淡淡挖苦,踌躇好久,再三考虑,总算鼓起勇气开口道:“公主不要难堪,如果实在选不出合适的人选……”
皇后也看中了一名,文宣帝又喊来人问了问,对方坦言已有青梅竹马,豪情深厚不忍孤负于她——文宣帝有点不欢畅,却非常对劲他的朴重与开阔。
公主把手中的备选驸马图册翻得缓慢,来粉饰内心发酵收缩的委曲,可她却没看到江俨一下子煞白的脸。
全部长乐宫满是江俨的影子,不管睁眼闭眼,不管用膳看书,不管复苏安眠,仿佛他都在天涯之地。他分开后的每一天、每一刻都是硬生生捱畴昔的。
而江俨,没留给她只言片语的交代。他们八年朝夕相处,他都不肯留下一个完完整整的告别。
徐肃表面刚毅,豪气逼人,锋芒毕露。贰心有大抱负尚未发挥,故意以一人之力撑起徐家,她便以本身的身份助他一把。
连着看中的两位都含蓄委宛地辞了,文宣帝干脆把剩下的画像都给了女儿,让她本身挑个合眼缘的。
这才一点点晓得,他一介布衣能入得宫来,并非是为能追上她的脚步,并且要守着她变得更好,护着她走得更远。这八年倾慕相护,只是上天为圆他此生最大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