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文景六年（上）[第1页/共3页]

中宫乱政，结党营私，群臣哗然。

只是林国丈这狱中他杀，到底是因为不堪其辱？还是惧罪他杀？至今也没个定论。

她竟瞒着他，眼睁睁看着他帝业不稳……伉俪同床共枕六年，在她心中，却也比不上她的母家……

“住在宫外的几年，每月我都要回宫好几次，却从不主动去寻他，都是父皇来看我……母后凡是有个头痛脑热，气色是好还是差，我一眼便能瞧得出来……可他生了如此沉痾，我却至今才知。”

她贴在江俨颈窝里，血液潺潺活动的纤细声音一点点变快，江俨知她心悸又犯，便悄悄揉着她心口给她顺气。

念在林国丈是皇后父亲的份上，文宣帝叮咛下去禁用私刑，只命令抄家彻查。可御史言之凿凿的罪证，天然不是空穴来风。林家抄家之时，确切在书房当中发明了林国丈与裕亲王及废太子余孽的来往手札。

“我竟是本日才知，前年父皇就病过一场了。”公主怔怔落泪，语声茫然：“当时我仍在公主府，每月回宫四五回，每回瞧见父皇，他都是精力抖擞的模样，竟是一点病容都没有。”

垂垂地，江俨才发明本身是杞人忧天。即便公主对陛下如此疏离，长乐宫的犒赏从没少过，长乐宫的左边殿，满是公主的私库，内里珍奇宝贝数不堪数。琼州供的南珠，岭南贡的沉香，大食献上的蔷薇水，洋人造的自鸣钟……样样代价令媛，都如流水普通送入长乐宫。

“直到母厥后了，贰心口那疼才缓了些。”

皇后当时经常食欲不振，接连好几次孕吐以后，才知本身已有身孕。有身已有四月，她的肚子初显，她等着文宣帝来见她。却在当时才知宫人里头另有老太后身边的人，太后竟打通了宫人，未曾给她通传。

常常宫人去给文宣帝回话，都说得是照顾娘娘如何妥当，暗里里竟连中宫有孕的大事都敢瞒而不报。

圣上初时不信这话。未过两日却由兵部一名五品郎中上奏天听，言明由林国丈所管的都城兵马设防舆图三月前便已丧失，其罪涉嫌谋反。

“太医说，今后只要埋头宁神，别受气，便不会犯病……可他竟下旨，要承昭代为监国……我怕他就那样，再也醒不过来。”

林国丈一世英名身正为范，临到老却因不堪其辱于狱中自戕，以证明净，实在惹人唏嘘。

江俨悄悄听她说话。

想到林国丈起初便把嫡长女嫁给了裕亲王，便是站了位，而皇后倒是先帝临终前赐婚于他的。

即便像他这般每月只回一两回家的，与爹娘的情分也分毫未减，公主与陛下的父女情却极其冷酷。

承昭太子自出世当日便被册封储君，现在朝中新臣拥立，储君风仪初显。

文宣帝念及此处，心中更寒：他敬她重她，也爱她护她，可她身为林家女儿，如何能够对父亲的野心半点不知？

十八年前，恰是文景六年，时价金秋。朝中四位御史联名上书――时任兵部尚书的林国丈与裕亲王旧部行迹过密，与废太子余孽亦有来往。

“他连我书房中甚么书翻得最多，甚么书不爱看都晓得。”

“我生皓儿的当日，父皇从朝会上赶了来，他连龙袍都没顾上换。”似想到了当日景象，公主扬唇扯出一个笑，眼中的泪却越流越多，“当时他在外间，最早问的便是我是否安然……他抱着皓儿大笑的声音，我半梦半醒间都能听获得。”

公主有的用，有的不消，也没甚么喜恶。陛下赏了，她就收下。能瞧上眼的，她就用；不喜好的，便支出库房当中，再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