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大城小事 第14章 送人头[第2页/共4页]

岂不知周潇本身也有苦处，巡抚大人代天子守牧一方，来钱都是大手笔，上面几个府台、守备、将军，一脱手就是万两计，周潇这边要敛财，只能是将这些挑费层层拨下去，要么对邻里乡绅搜刮，找个来由补缀一番，要他们吐点金银；要么寅吃卯粮，马年收龙年的税，传闻太仓府那边已把税收到康熙年间了，如果真这么算的话。

萧金衍嘀咕道，“要知一块铁疙瘩就能来看戏，前两日就不该去那天香楼。”

周潇为一州之长，住在姑苏府衙。

三鬼哭丧脸，“你们让喝的。”

萧金衍则被要求换上了小厮的打扮，他本来那件衣服，满身高低的都是补丁和洞穴，实在穿不出门了。反观李倾城，仍然一身大族公子哥打扮，锦蓝的长衫，腰间配明黄色玉佩，手持潇湘扇，一副风骚俊雅的打扮。赵拦江可不管这些，还是一身兽皮，披头披发，作江湖客打扮。不过，临行之前，还是将长刀放在了堆栈。

三人不敢抵挡，赶紧端起酒壶，一人一壶干掉。赵拦江感觉不敷，又拎过三坛酒，“再喝。”三人老诚恳实又干掉，赵拦江又拿酒，江南三鬼道，“这位大侠，我们真喝不动了。”

老迈恶贯充斥张亮，武功高强，老二飞天老鼠苟倒霉，轻功超绝，老三拾金不昧庞春季，盗术无双。这三人是江南一带驰名的江洋悍贼，干得是打家劫舍的买卖，专门挑江南大户动手，频频犯案，当年劫走了十岁的范小刀，若不是清闲派妙手援救，范小刀几近命丧其手中。正因如此，范无常才盘算主张，让范小刀出门学艺。

两人满脸警戒望着来人。

“那就别怪兄弟们不客气了。”

这时，有人喊道，“范乡绅！这边坐！”

恶贯充斥张亮道，“公子本年差未几十五六岁了吧？”

岂不知赵无极心中也暗中惊奇，他看到江南三鬼受欺，心中起火，悄无声气靠近，筹办脱手经验，如果平凡人，必是先转头，再迎击，他出拳迅捷，两人不死也伤，谁料拳风未至，这两个年青人却生出感到，直接反手相迎，硬碰一记，并未受伤。这般修为，在这个年纪当中，极少有人做到，要么是江湖驰名，有么是师承王谢，这才出言相试。

临出门前，范无常思考再三，把先前的缎子长衫换成青布直裰，袖口还打着两个补丁。一来是他没有功名在身，列席这类场合若着装不得体，轻易被人抓住把柄，二来，他深思着不是去炫富的，若穿得太刺眼，轻易被人盯上。

正巧，在偏门驱逐三人的，恰是前两日送请柬的那两个差人，见到范无常，高个差人皮笑肉不笑的打个哈哈，说：本来是范老板，我们兄弟还深思，范老板此次家里又出甚么幺蛾子，来不了了呢。

高差人道，“范掌柜，今儿老太太丧事，除了能亲身给老夫人叩首外，大人还重新开的天香楼请了头牌杨笑笑大师前来献唱，此次您算来着了。一会儿给您安排个雅座儿。”

仇敌见面，分外眼红。

有人将这件事捅到了应天巡抚赵金廉那边，巡抚大人以一句“姑苏府与民同乐，不便过问”为由，将这件事压了下去。毕竟前两天他才给母亲做寿，里外里赚了十几万两银子，同在朝廷为官，讲究睁只眼、闭只眼。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事，巡抚大人是不会去做的。不过，暗中还是感觉，这周潇吃相太丢脸了，部属、士绅、三教、九流，来者不拒，有些失了为官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