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请—龙—神—喽！”[第2页/共3页]

…………

“这洛家班子，是我们每人七个铜板请来的，还供吃食。说是娱神求龙王爷下雨，可真能求来雨？死马当作活马医啊！”

苏氏兄妹更是带了两壶酒。苏绰的酒瘾说到就到。既然来看戏，总要预备着。

“仇家！龙王爷忙的很！以我讲噻，也就是热烈热烈，穷热烈！热烈一场，哭着散场。”

“高天厚土，百姓苦，十里八乡农夫哭…”

写到这里，昂首看看门外，眉头一皱，又划掉了记录。

正在这时，俄然一阵空灵的铜铃声传来，一辆“云辇”渐渐在戏台上呈现。

“…娘亲被人带走…”

被强盗杀，被妖妖怪怪祸害。

两个小副角带着银色的面具，站在“云辇”边，奉上用猎叉改制的巡海三叉戟。

牛角和司刀声一响，同时一个招魂般悠长缥缈的声声响起：

一杆杆洛家班临时赶制的神幡，插在戏台四周，让烟雾环绕中的戏台神案更加庄严。

常常这个时候，孤魂野鬼也会欢畅。

世人皱着眉头，牙疼似的吸着冷气，看戏的表情都淡了很多。

明显是明白日的，却令民气生惊悚。

同时，戏台乐器也悲怆苦楚起来，节拍慢而重，是较着的二黄板式。

请梨园子娱神有屁用？不过是白费钱。龙王爷不赏光，伶人唱死还是不下雨。

紧接着，阿禄和阿吉扮演的农夫，就戴着愁眉苦脸、满面皱纹的面具，呈现在烟雾环绕的戏台上。

两人踩着悲惨迟缓的节拍，一起开着哭腔唱道：

“正月以来满三月，盼雨盼的眼出血…”

“…蔡荃儿见异思迁，移情别恋，促使阿兄入赘…”

正在世人将目光投向戏台，群情纷繁之时，俄然一声铜锣大响。

“嘻。”苏绰回眸一笑，和顺的撩撩秀发，“这是为何？”

遵循傩戏的脚本，这辆来自红尘凡界的“云辇”，将载着陈腐奥秘的龙神爷，来临人间旁观跳舞，然后欢畅之下行云布雨。

很多鹄面鸠形的村民，都是点头感喟，愁云暗澹。

每个鳞片上，都画着云纹。

那些村中的二流子老光棍，也没羞没臊、嘻嘻哈哈的用心往大女人小媳妇堆里挤，惊起一片唾骂。

这也是为了在社戏时文娱鬼神，具有百姓鬼神同乐看戏的意义。

“唱的好不好？好！整整唱了一天呐，但是龙王爷给面子没？硬是没！”

戏台上的烟雾，俄然更加浓烈，那辆云辇如同穿越云雾而来…

全部古井村都晓得，在本村住了六七日的洛家班，终究在大吉之日登台娱神了。

“镇上白白花了三十两的包银！求不来龙王爷一滴泪珠子！”

洛离、苏氏兄妹、李定国四人，早早就来到戏台下，四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戏台。

全部戏台，顿时充满了严峻而又奥秘的氛围。

算了，铜钱都花了，只当每人出碗饭买个热烈吧。这些走江湖混饭吃的伶人，也不幸哩。

纸棚般的云辇，也画着五彩云纹，挂着铜铃，内置香案。

“叮叮…”

“呜呜…”

村民们但是好久没有这么热烈过了。

他们仿佛看到，携家带口出门逃荒当流民的景象。

也不晓得，下半年会有多少人去当流民。

洛家班的七个伶人，已备好打扮，道具，傩戏公用的面具、牛角号和司刀铁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