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第1页/共2页]
韩山童挥马鞭在马臀上一抽,双足一撑,身子已离马鞍。但见那马鞍上一轻,驮著韩林儿如风奔驰,心中略感安抚:“此马脚力天下无双,林儿身子又轻,这一下,他们再也追她不上了。”
那白发中年人骂道:“好个阴魂不散。“
前面,韩林儿的哭喊声“爹爹,爹爹”垂垂隐去,身後马蹄声却越响越近,心中冷静祷祝:“老天啊老天,愿你保佑林儿能够逃脱朱元璋的虎口!”
这时陈有谅终於丧身大漠当中,朱元璋骑马驰来,只见张士诚、韩山童、张定边孤零零的站在一片大平野上,不由得模糊有些惭愧:“杀了韩山童,我做了天子定将建号‘明’,算起也对得起他。”
在这黄沙莽莽的大漠之上,不远处尘沙飞烟,滚滚荡起两丈来高,沙石如夜空中的繁星狂舞在苍穹,顷刻间,六合之间浑沌一片解,令人没法挣得开眼睛,看清火线的路。
陈有谅左边背心上却插著一枝长箭。
他与陈有谅交战多年,从惯了他的号令,只得拍马提缰,向前奔驰,一颗心却已如寒冰一样,不但是心,满身的血都仿佛已结成了冰。
前面顿时骑著个白发中年人,怀中搂著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四骑马并排急驰而来。
韩林儿伏在白马背上,心力交疲,早已昏昏睡去。
朱元璋挥脱手中雁翎刀,喝道:“陈有谅,你当真是个硬汉!”忽的一刀向他头顶砍落。
那小孩子也失声惊叫起来:“爹爹,汉王背上有箭!”
张士诚急道:“等等…汉王…如何了?“
张士诚上马扶起了陈有谅,“咋样?还能走吗?“
随后,徐达、常遇春、冯胜。王文忠、邓愈五人都续续赶到。
这时一个黑衣人呈现在这萧瑟的大漠之上。
陈有谅道:“好,你们走,不要管我了,我晓得本身不可了…。”说话之际,用张定边的衣服擦了擦本身嘴角的血迹。
张士诚回过甚来,在滚滚黄尘当中,看到了仇敌的身形,再过一阵,连脸孔也看得清楚了。
“快走!快呀!驾!…“
俄然之间,前足提起,长嘶一声,它嗅到了一股特异的气味,嘶声中模糊有可骇之意。
张士诚、韩山童、张定遥远远听得陈有谅的一声吼怒,当真是心如刀割,韩山童道:“大师暮年为了反元,出世入死,汉王这么义气,我们还活著干麽?”
张士诚从怀中取出一块羊毛织成的手帕,塞在那小孩子怀里,说道:“林儿,这个给你”
张定边声音发颤,说道:“汉王,不要睡…不要睡,我们说好一起去岳阳楼酣醉三天的了,你莫非忘了。”
鲜血从他背心流到马背上,又流到地下,滴入了黄沙当中。他不敢伸手拔箭,只怕这枝箭一拔下来,就会支撑不住,立时倒毙。
那白发中年人厉声道:“士可杀不成辱,莫非我们还能低头向人要求?”
这时陈有谅马儿嘴边已满是白沫,猛地里前腿一软,跪倒在地,那马儿一声哀嘶,抽搐了几下,便已脱力而死。张定边听得声响,回过甚来,忽见马儿倒毙,吃了一惊,叫道:“汉王……怎……怎麽啦?”
陈有谅大呼道:“快走!“提身纵起,大呼一声,摔上马来。
那白发中年人圈转马来,驰到陈有谅身边,蓦地见到他背上的长箭,背心上的大摊鲜血,不由大惊失容,险险晕了畴昔。
十馀人纵马围上,刀枪并举,劈刺下去。
徐达挺起长枪,嗤的一声,在他右肩刺了出来。拔枪出来,鲜血直喷,陈有谅还是不动。
後面追来的仇敌有一万之多,空中落下的羽箭如满天花雨,越来越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