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第1页/共4页]

宦者气得直顿脚：“大师要吃的东西，哪能随便？重新蒸一笼好的来。大师如果吃得欢畅，天后自会赏你们！”

裴英娘看他回身要走，赶紧道：“八王要去西市吗？还没到开张的时候呢！”

御厨们传闻是李治想吃玉尖面，不敢怠慢，洗菜的洗菜，揉面的揉面，剁肉的剁肉。幸亏禁苑早上刚送来新奇的鹿肉和熊肉，不然只能用腊肉代替，陈肉哪有新奇野味好吃。

他走到二轮车旁，“在这等着。”

裴英娘有点难为情，双颊烧得通红，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不敢看李旦。

宫女们说七王李显好相处，八王李旦呆板不近情面，她明天还真信了。

她昨晚睡得不平稳，另有点含混。

远去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宫女们不明白帝后在笑甚么，但既然帝后都在笑，那她们最好也得笑。

二轮车颠末皇城，沿着朱雀大街缓缓前行。

帝后二人和好如初，宫人们悄悄松了口气。

她吃得两颊鼓鼓的，大眼睛跟着她的行动时而弯起，时而伸展开，神情享用而安闲，像只在暖和的日光下慵懒安步的大脸猫。

李治刚服完药，口齿酸苦，胃口全无，但不晓得为甚么，听裴英娘这么一说，俄然感觉有点馋，喃喃道：“玉尖面？倒是好久没吃它了。”

武皇后在一旁拥戴了一句，淡淡道：“你去吧。”

“小十七来了。”李治勉强吃完药，看到满脸忧色的裴英娘，内心不由一暖，笑着朝她招手，“可用过朝食了？”

武皇后瞧出李治表情好，笑道：“陛下，可要赐姓十七娘？”

少年圆脸，小眼睛，小肚子大喇喇鼓着，把锦袍撑得紧绷绷的，仓促向李治和武皇后问安，咧嘴笑道：“还没进殿就听到阿父的笑声，不知阿父为何事畅怀？也讲给我听听呗！”

裴英娘内心有点不耐烦，撇撇嘴，不理睬李显的挑衅。

李治和武皇前面前一人一张，裴英娘跟前也有。

李治并未起家，长发披垂，衣衿半敞，歪在火炉床上，背后垫一只素缎隐囊，正由武皇后奉侍吃药。

李治也看着裴英娘笑。

阿父倚重太子，宠嬖七兄，连一个不相干的女娃娃都能获得他的爱好，他却甚么都没有。

进殿的时候，裴英娘紧紧跟在李旦身后。

朱雀大街贯穿长安南北，北至皇城朱雀门，南透明德门，宽度达一百五十米。

李治命人把一小盘玉尖面送到裴英娘的食案上，“小十七不是喜好吃玉尖面吗？再多吃几个。”

光德坊和京兆府公廨已颠末端，再往西两坊之地是光秃秃的城墙，李旦的目标，想必是坐落在皇城西南角的西市。

骑马走在最前头的李旦翻身上马，长靴踩在泥地上，泥水飞溅。

由李治开口赐裴英娘李姓，裴英娘皇家公主的身份将改名正言顺。

宦者已经好久没听到李治说想吃甚么东西了，不必武皇后夸大，一起疾跑至御膳房，尖声道：“玉尖面！快蒸一笼玉尖面来！”

李治眉头皱得越紧。

李旦固然高冷，起码不会决计针对她。

武皇后眼中含笑：“赏。”

街旁莳植成排的槐树和榆树，街边是又深又宽的排水沟，再远处，是一座座严肃矗立的坊墙，王公贵族们的宅院漫衍在坊墙以后。

不就是想看她用饭吗？有甚么好怕的？

说来也奇，长安世家大族家的小娘子，都爱和李显玩闹打趣，不敢靠近李旦。裴英娘却相反，和李显水火不容，却喜好黏着李旦。

他的眼神越来越冷。

裴英娘起家行肃礼，跟着李旦走出大殿，“英娘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