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十三[第4页/共6页]

书室南面大敞，夏天挂竹帘，夏季用围幛屏风遮挡。明天艳阳高照，她让宫婢把屏风撤下去了，光芒落在空荡荡的回廊里，护花铃悄悄摇摆，氛围里有纤细的粉尘浮动。

李令月不想多费脑筋，回到寝殿，干脆让昭善从库房里寻出一把西域藩国进贡的宝剑，“传闻这把宝剑削铁如泥，我没试过，猜想那些胡人不敢利用我，宫里只要这一把，给大郎拿去防身。”

裴英娘低头写了会儿字，放下紫毫笔，揉揉手腕。

裴英娘吃了半盘醍醐饼，喝了两盏杏酪，斜倚在凭几上，昏昏欲睡。

既穿了男袍，裴英娘蠢蠢欲动，想本身骑马。

裴英娘想了想，“梳个和阿兄一样的。”

李治不耐烦久坐，早早分开宴席，在帐中歇息。

她不由暗骂尚药局奉御老奸大奸，想必是武皇后暗中授意他用心夸大薛绍的伤情，以便禁止李令月和薛绍来往。芳华幼年的郎君小娘子, 俄然分开几个月，豪情不免会陌生很多，再见面的时候，谁晓得李令月会不会已经移情别恋了呢？

如果想说的话，她早就说了。

如果她说出本相，马氏长生永久不会谅解她。

刚好前几天尚衣局把新裁的男袍送来了。裴英娘回到寝殿，换下身上穿的退红色宝相斑纹襦裙，罩一件方胜锦圆领袍衫，脱下脚上穿的红地斑斓丝履，另换上一双罗皮靴。

裴英娘脸上的笑容微微呆滞，一声不吭站起来。

英王府豢养了舞姬、歌伎。用饭的时候，头戴彩冠，肩披缦衫，着七彩罗裙的舞姬们在庭前翩翩起舞。李显嫌不敷热烈，让人把比来从西域贩子那儿买来的胡姬叫到宴席上，铺上绒毯，命胡姬在毯上演出胡旋舞。

裴英娘长叹一声，“阿婶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明天她筹算抄经籍，但经籍卷帙浩繁，她一时之间不晓得应当抄哪一部的哪一篇比较合适，只能托人去问上官璎珞。

杨知恩会心，揣着铜钱前去列队。不一会儿，带着热乎乎的胡饼返来。

半夏手举螺钿八角铜镜，围着裴英娘转一圈，仿佛感觉很别致。

忍冬拿着篦子，问裴英娘：“公主想梳甚么髻？”

入秋后，东阁的花木垂垂褪去富强，叶子落尽了，天井显得萧疏冷僻，唯有水车仍旧兢兢业业地转动着，流水浇在太湖石上，淅淅沥沥响。

李旦和裴英娘登门拜访，李显热忱得不得了，连裴英娘都遭到他近乎于奉迎的接待。

裴英娘眼睛一亮，接过胡饼，迫不及待咬一口，轻嘶一声，直吸气。

“盔甲也不可么？”

裴英娘一大早爬起床，吃过早膳，命人铺纸磨墨，预备勤奋。

半夏迷惑不解，“公首要甚么？”

时下穿男装的贵族女子并很多见，裴英娘不感觉本身穿男袍有甚么奇特的。平时出去玩，当然能够如何标致如何打扮，明天是去为马氏送行，还是得谨慎低调些。

裴英娘表示半夏扶起马氏。

昭善没来记得答话，裴英娘先出声禁止她的异想天开，“执失校尉是武将，家中必定常备盔甲，阿姊送别的吧。”

唯有李旦的脚步声是安闲不迫，不骄不躁的。

裴英娘支走半夏，草棚里只剩下她和马氏。

裴英娘笑而不语，宝剑虽好，但不管是疆场上，还是平时比斗，已经很少有人使剑了，朝中官员们平时佩带宝剑，只是为了风雅罢了。

送走李旦和裴英娘，李显悄悄抹汗，“公然甚么事都瞒不住阿弟。”

在裴府时，马氏非常惦记下落不明的蔡四郎，但身为奴婢，没法自在外出，她只能把一腔慈母之情投诸在年纪小的裴英娘身上，时不时省下一些点心果品，给她当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