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温校尉智留提刑官[第1页/共4页]
走过军寨的辕门时,宋慈忍不住猎奇地昂首细看了一眼矗立的堡楼,恰与正在巡查的兵曹打一照面。那兵曹便是头里在船埠上验尸的仵作。
温畅行正色道:“宋直秘或有所听闻,凡来往于中洲镇的士民客商、百工技艺人等均须在军寨注册备案,朝廷早有明文典律。现在皇上三公主住在美人宫,这中洲镇一带盘问尤严,或有犯禁触律的,奖惩极是严格。本日我见宋直秘既是走方郎中打扮,又不肯被露官身,不如就以我的一个京师老友的名衔注册备案吧,遇有巡丁也免除很多盘问罗嗦。”
温畅行答言:“这位葫芦僧端的是个高士,来这中洲镇也有2、三年了,安闲松林深处盖个茅舍居住,涵养真性,绝少与人来往。市镇上人都认得他,只不晓得他的来源。”
店堂里早上了灯,两排铜烛台在空荡荡的店堂里闪动着古怪的光焰,满盈着一种奥秘的氛围。
入夜下来时下起了瓢泼大雨。青石板大街上空无一人,宋慈举着方油毡布遮了头,但满身衣袍都被打湿了。
人群散了,宋慈去处那株柳树解缰绳,一面向葫芦僧:“死者是镇市上的百姓,这案子如何解去虎帐审判?”
温畅行回身叫了一声:“牛兵曹。”
宋慈牵着坐骑沿青石板大街渐渐行来。见街拐角处有一铁匠铺兼营马店,宋慈从速将马牵入铺内,给铁匠一把铜钱,要他检刷一上马蹄,好生喂点麸料,牵去马厩拴了,明日一早他再来支付。
温畅行笑道:“鄙谚说,鱼离不开水,秤离不开砣,经纪人离不开帐房器具。帐房先生收账去当然须带上帐房器具,哈哈。至于那一串铜钱,在楼畅旺眼中却看作是黄白之物普通,还给他也免了他很多罗嗦。”
温畅行道:“不瞒宋直秘说,自三公主住进这美人宫,三年来晚生为这处所治安疲于奔命,席不暇暖,耗尽了心血。这三公主是皇上最宠嬖的女儿,她在这里稍有不测,我们如何担受得起?“
“宋直秘,齐恒山那厮偷了楼畅旺的二十两银子恰是沿着画了朱墨的这条山路叛逃的。楼畅旺是这里出了名的悭啬鬼,缠住我非要补偿他的那二十两银子不成。宋直秘,劳烦你先将这把承担里的帐房器具并一串铜钱拿回安然客店还了他,不然他还会诬我温畅行瞒藏了他的店业产业哩。”
宋慈刚待要分开军寨辕门,那兵曹却已下来堡楼,迅步走到了他面前:“且慢,军司温校尉要见先生一面,卑职在此恭候多时了。”
宋慈原筹算在中洲镇好好保养两日,钓垂钓、逛逛风景名胜,不想透露身份。谁知自见了齐恒山的尸身,心中又久久安静不下来。他很想晓得军寨里的那位军司校尉如何审理这桩性命案。且走且思,不觉竟走入了一家茶铺。
宋慈走近帐台,楼畅旺忙堆起笑容相迎。
温畅行摇了点头:“宋直秘所说甚是,这中洲镇当然久不见有小偷、乞丐、娼妓,但却难保没有胆小妄为的巨奸悍贼窜流于此,滋波兴浪,困扰处所。”
池中打斗的男人也起家来拭擦身子,见商贾一个冷眼,朝宋慈一声聒噪,便捏着毛巾护定商贾出去汤池。
宋慈接过一看,原是一大红名帖,上书“京师大夫诸葛容”,后背加盖了中洲镇虎帐的印戳和朱批日期。贰心中恍忽明白,接过名帖归入袖中。
汤池这时已没有多少客人。蒸腾的热气里,只见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在水池中相鞭挞斗,白瓷砖地上架起一竹榻和茶几,竹榻上坐着个五短身材、大腹便便的商贾正在吃茶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