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落井下石[第1页/共3页]

顾姣埋着头，绞动手里的帕子，阴声怪气地说着。

不过是往井里扔了块石头，听听响，打发打发时候罢了。

总之她在这大院里，也不必端着甚么架子，大家都知她是个甚么德行，跟丫环笑闹也都是没分寸的。

“墙倒世人推，你当她常日捧着我大姐是心甘甘心吗？”

这顾姣看着就是个顶夺目的姑姑，一把把家里的权都攥在手里，下头小辈谁敢说她甚么？

这些事儿也不是甚么要紧事儿，不过姑姑到她这里来编排顾瑶芳的不是，那就奇特了。

顾姣内心暗骂了一声，只扣问她道：“我方传闻老爷从大蜜斯屋里走了，芳姐儿摔了东西……”

“走吧，去园子里逛逛，松松骨头。”

她伸手隔着雕漆圆桌，握了顾姣手腕一下，显出几分密切来。

顾姣暮年也是这无锡城里一枝花，作为顾贞观的幼妹，她天然有过一段风骚日子。可伴跟着出嫁以后各种不快意，本来的闺秀，竟也染上风霜。一年一年，柴米油盐酱醋茶地催逼下来，活活儿地磨成了个奸商的俗妇。

普通这类“不知当说不当说”的话，被以如许一个话头起出来，那就是必然要说的了。

她起家，伸了个懒腰，便往园中走。

得了这答复，顾姣满面都堆着笑：“还是袖姐儿是个会说话的，我想着府里的端方也该整饬一下了，转头还要给府里人裁衣裳，明儿有裁缝铺的婆子来，三女人可记得莫出门。这就去找兄长说上一说。”

顾姣看了顾怀袖一会儿，见她没接话的意义，便只能本身持续说了：“袖姐儿一贯是更懂事的，你晓得你父亲身打去官以后，也就前岁圣上南巡的时候，得了些犒赏，别的银子都从庄子上来，一年到头这日子勉强能算是个津润。可芳姐儿要养病，也不能怠慢了，要甚么人参，珍珠粉……她一时馋了，要厨房做甚么，都不敢说不做。她常日里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别说是我们，就是老爷都比不上她。”

“都不是甚么好人……”青黛咕哝着，“姑奶奶手里攥着钱拿出去放印子，当然说手里周转不开了，怕是这一回拿捏住大蜜斯，便不放下了。”

她来一趟不轻易，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顾怀袖清楚得很，只顺着她话道：“姑姑来这一趟，有甚么话也就说了，摆布就我们两个，谁也不能听了去。”

顾怀袖截道：“姑姑与父亲乃是兄妹，这大宅里的事情有甚么说不得呢？都是一家人，也不必拘泥，我如许的小辈，万不敢多言，家务事都是姑姑筹划着，是您劳心劳力的，我们小辈本该谅解着，常日里如有甚么不当，您多提点，我们才气做好啊。”

这一次，顾怀袖听出端倪来了。

这裁衣裳的事儿，本是昨日产生的，要说早说了，何必留到这个时候？不过是看那顾瑶芳找来的羽士在前头吃了瘪，老爷顾贞观对顾瑶芳的态度仿佛也产生了一点奥妙的窜改，顾姣这能看风向的转眼便明白过来——踩顾瑶芳的时候到了。

顾姣原另有一点顾忌，不过估摸着顾怀袖跟顾瑶芳干系本来不好，便下定了心，她脸上暴露那种抱怨的神情：“我原是顾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苦无生存才返来讨口饭吃，嫂子归天，我内心也痛，可家务总不能没人筹划，这才接了顾家的掌家之事。本已经是个外人，常日里做事格外谨慎，不敢让高低有甚么不满之处，这些年也没出过甚么大错儿。”

“这倒也是。小石方那技术，厨房里徒弟们但是赞不断口的。”顾姣笑了一声，脸上又暴露几分难堪来。“提及来，这里却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