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遇(2)[第2页/共3页]

顷刻间，茫茫郊野里狼啸声纷繁而起，一只只狼呈现在或高或低的沙丘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夜色中，一双双闪动着绿光的眼睛仿佛扑灭了通向天国大门的带路灯。

目睹包抄圈在渐渐合拢，我蓦地拿定了主张，此次我非要窜改上天已定的运气。看了眼狼兄，对着火线收回一声狼啸。狼兄抖了抖身子，缓缓立起，微昂着脖子，啸声由小到大，呼唤着他的子民。

我不耐烦起来，也不管他们是否能听懂汉语，大呼道：“已经给了你们活路，你们还不走？”沙盗们沉默了一瞬，蓦地挥动着马刀大呼起来，跳上马，向着我们膜拜。我愣了一下，又迅即豁然。沙盗们固然怕狼，可也崇拜狼的力量、残暴和坚毅，他们自称为狼盗，狼就是他们的精力求腾，彻夜这一闹，或许他们已把我看作狼神。

待滚滚烟尘消逝，我长啸着让上面的狼群都该干吗就干吗去，夜色还未过半，你们哀痛的持续哀痛，欢畅的仍旧欢畅，谈情说爱的也请持续，权当我没有打搅过你们。狼群对我可不像对狼兄那么客气，齐齐嘘了我一声，又朝我龇牙咧嘴了一番，方各自散去。听在人类耳里，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我摇点头：“我要这个没用，你们如有女子的衣裙，倒是能够给我一套。”几个男人面面相觑。

於单和我骑着全部匈奴部族最好的马，逃了两日两夜，却仍旧没有逃到汉朝，仍旧没有避开追兵。於单的保护一个个死去，最后只剩下我们。我有些惊骇地想，我们也会很快掉上马，不晓得那些马蹄子踏在身上痛不痛。伊稚斜，你真的要杀阿爹和我们吗？如果你杀了阿爹，我会恨你的。

没想到只是一个年纪十六七的少年，身姿矗立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灿烂如寒星的双眸，正充满切磋地盯着我，脸上带着一抹仿佛甚么都不在乎的笑。我避开他刀锋般锋利的目光，低头看向空中。

我摘上面纱：“我固然穿戴楼兰衣裙，可不是楼兰人，他们的话我也听不懂。”

一个男人问道：“你是大汉人？”

我的面前仿佛蒙上了一层氤氲赤色，鼻端仿佛能闻到丝丝腥甜。三年前的漫天马蹄声再次嘚嘚反响在耳边。我忍不住站起来，眼睛空茫地看着下方。

沙盗叩拜完后，敏捷跳上马，沿着没有狼的门路远遁而去。

於单强把我丢上马，我在戈壁中跑着追他，带着哭音高喊：“不要丢下我，我们一起逃。”

我回身微点了下头，只是快跑，想甩脱他们。

上面的商旅大家都仰着头，震惊地看着我。我看了他们一眼，没甚么心机与他们说话，号召狼兄拜别。我们刚腾跃下土墩，没有行多远，身后马蹄吃紧：“多谢女人拯救之恩。”

我迟疑了一下，我是吗？固然我还没有去过汉朝，可阿爹说过他的女儿天然是汉人，那么我应当是大汉人了，遂点点头。

一个声音在世人前面响起：“我们是从长安过来采办香料的商队，不知女人是从那里来的？”循名誉去，我认出他就是阿谁救人的人。

我微一沉吟道：“今后处到鸣沙山新月泉要四天的路程，我只能领你们到那边。”

我只记得马儿跑得快，可忘了已经跑了两日两夜的马，马股上又不断地流血，再快又能对峙多久？另有那血腥气，引得不晓得我已经伶仃跑掉的追兵必将只会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