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书役郑浩然[第2页/共2页]
二人路过里甲房,李飞白要把东西往里边放,郑浩拦道:“猪圈一样的处所岂能让你住?传到村里还不让人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已跟我们乡的里老打过号召,你在县里听差这段光阴,就不在里甲房住,随我在家住。”
所谓里老,也就是乡里派往县里的一个管事的,一来把县里的政令传达到乡里。二来,把乡里的难处往县里反应。
可惜,郑浩然考中秀才的第二年,李飞白他们家的经济便一落千丈,实在供不起他读书。郑浩然没法,只得变卖了房屋产业,但穷乡僻壤的又能卖几个钱?虽说秀才也能领到朝廷的供应,但那几个钱连吃喝都成题目,又如安在县城糊口?变卖产业的钱没两年便花光了,每日都为糊口焦头烂额又如何用心读书。
早在一两个月前,郑浩然已托人给李飞白他爹捎了封信,让李飞白本年服徭役来县里服,他必然会妥当安排,毫不会让李飞白亏损的。再者,两人已数年未见,实在想靠近靠近。
李飞白他爹见郑浩然不幸,便在农忙时帮着郑浩然耕作地步。又见郑浩然是个读书的种,还拿钱供郑浩然读私塾。郑浩然也不负众望,十七岁考上秀才,来到县学读书,并放出话来,要在二十岁考上举人,二十六岁之前考长进士,成为他们村里,乃至他们乡里第一个当官的。
李飞白承诺着,待郑浩然出了屋,赶紧从破铺盖卷里拎出黑皮箱子塞入床下。他就着脸盆洗了把脸,郑浩然已拿着两件八九成新的衣服出去,等他换上衣服,郑浩然不由嘴中啧啧,道:“没想到我家弟弟还是个姣美郎君呢?从本日起,不知要让济源城内多少的大小蜜斯们夜不能寐。”
此两种徭,大要上看,仿佛均徭是个美差,里甲役是个苦差。不为别的,起码均徭只是在官府干些端茶递水,打扫卫生的活计,实在是落拓,比里甲役轻松很多,省气很多。实在不然,凡是服徭役的人都愿去服里甲役而不肯服均徭。
李飞白道:“我是李飞白啊!”
赋,就是田赋,亦就是皇粮,每个农户都免不了。而徭又叫徭役,普通分为两种,里甲役和均徭。
李飞白笑道:“只怕他们舍不得家里的老屋破院,不肯跟大哥来县里享用。”
李飞白之所之前去县里服均徭,起首是因为他家里实在太穷,拿不出钱来请人替他服徭。其次,也是最首要的是,郑浩然在县里当差。
李飞白朝衙门里撇了撇嘴,道:“不消点卯吗?”
郑浩然无法的摇了点头:“寄父最是倔强,只怕不肯来县里,那就多给他些钱,让他多买些好吃好喝的。”
压在大明农户头上有两座大山——赋和徭。
那人仿佛不信,又把李飞白上高低下打量几番,最后逗留在夹袄上。他的眼睛俄然潮湿,声音略显哽咽,道:“家里的风景已成如许了?”又道:“我几年都没回家看看,也没往家里捎点钱,是我的不对啊!”又道:“过些光阴,我归去把二老接来城里,也让他们享用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