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裕王与陈洪[第1页/共2页]

大殿中心鲜明摆放着两只铜皮镶边的大木箱子，盖子先开着，木箱上剩下一半的封条清楚能瞥见“户部核发”几个大字。

“客岁内阁发送王府的俸禄是多少？”裕王问话了。

“比往年都好。”冯保回道。

“返来。”裕王的目光从账单移向了他。

“本王自小体弱多病，吹不得冷风，难为你们，也要和我受这个苦。”

冯保：“是。”

冯保赶紧回身：“主子。”

裕王：“前年呢？”

此时，裕王府门外一样上演着一场出色的大戏。

裕王眼神唰一下变冷了，“说。”

冯保这才捧着钥匙重新回到了裕王身边。

暖风吹着，裕王却裹紧被子靠在炕上。

冯保裹紧了衣衿往条门走。

他听殿内的声音，一是寺人们宣报的平调，一是账册收回的“唰唰唰”声，最后便是算珠琵琶声了。这三种声音有一种响起他便双眼放光，响得越长，嘴角的笑意也就越浓。

但在看这场大戏前，我们要追溯到徐府徐阶和张居正这对师徒的比武中。

冯保：“比客岁多两成。”

“太岳……就按以往的位置吧。本王信赖，太岳在这类大是大非面前，不会走错路。”

冯保走到裕王身边将铜钥匙呈了上来，裕王接过钥匙挂在内衣的腰带上。

左边算账的寺人抬起左案的庞大算盘轻声走了出去。

裕王：“本王现在才明白，父皇为何不穷究严嵩严世蕃他们，反而要将于可远那孩子派到高师父门下了。”

冯保：“是。王府每年的俸禄都有定命，在太祖爷和成祖爷的时候，每年都有十万石的米。而后一年比一年减少，此中有些部分确是力行俭仆，代代皆以身作则，但如何说也不会像前些年那样，每年只能收两三万石。本年严嵩严世蕃垮台，徐阁老担负内阁首辅，一下子就送来十万石米，启事只要一个，那些办理国库以及分发俸禄的官员，都被徐阁老收伏了。高低其手，铁板一块，天然说多少就是多少，不像之前严阁老时那般苛待。说句悲伤的话，大明国库的钥匙，不管是严阁老还是徐阁老当家，都是一样的。朝廷要用钱难，但赃官和乡绅要用钱却轻易。”

这时站在案前的冯保最苦，他此时穿得不非常多，但殿门和窗户都闭着，没有风，手和脑袋用得勤奋，又惊骇汗珠滴落在账册上，只能愈发谨慎。忙乎了好半晌，他终究将那张墨迹发亮的账单摆到炕上的案子，压上玉石镇纸。裕王的目光立即投向了那张账册。

冯保愣了一下，接着跪了下来：“主子法眼。奴婢觉得，徐阁老或许有苦处。奴婢有私心。”

裕王府的殿门紧闭，大殿的四角四只明白玉铜盆的银炭从里往外冒出青色的火苗。

为态度，亦是为心中信心的一辩。

一个递送账目标寺人将原账册的那口木箱套上铜锁咣当一声锁了，然后将铜钥匙递送到冯保面前。

很难设想，大明王朝即将上位的这位裕王爷，身子骨竟比服食几十年灵药的嘉靖还要差。一个妄图长生，一个妄图美色，身材早就已经被挖空。

那寺人便趋到墙边为炭盆添火。

冯保想了想才答道：“还是徐阁老的人行呐！”

“主子！”冯保仓猝爬了起来，奔畴昔一把搀着裕王的一条手臂，一手伸掌在他背后渐渐抚着，“主子千万要保重身材。固然徐徒弟这事做得有些过分，但往好处想，总比严嵩严世蕃强，徐徒弟还是顾念主子的，很多大事也会向主子叨教。”

裕王起家披上了件袍子，走到窗前将一扇窗推开，“风吹出去，就不热了。”

裕王俄然愣住了，渐渐盯着冯保，那眼神仿佛要把他倒过来看：“本王是想听你说这些溜须拍马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