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暗潮[第1页/共2页]

因着老侯爷三年的丧期，府里好久没有宴请高朋，此次免不了把畴前的活计和常例都一一捡起。老夫人再三叮咛不得豪侈，就请些自家人聚聚，但南边风俗讲究“做九不做十”，逢九的生日必得大办一番。

因为沈熙为人荒淫好色，陈氏作为填房又不得他看重，以是进门七年仍无所出，她也是出身豪门小宦之家，底子不敢压抑丈夫，府里高低都不免把她看轻了。

多大哥姐妹的调侃，让在场诸人都忍俊不由的笑出了声，大夫人陈氏和二夫人王氏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服侍酒菜，陈氏正想接话，王氏却已经笑着打趣道：“母亲必然是有甚么美容的秘方，藏着掖着不肯奉告我们妯娌俩，真是一点也不疼我们了。”

随即再也不睬会她，径直对着老夫人密切的笑道：“晟儿这孩子就是纯孝，为了在菩萨面前为您许下长命的愿心，志愿在佛堂跪经，已经一天一夜了就是不肯起来。”

作为寿星的老夫人也是穿得昌大喜庆――大红五彩金瓜蝶纹褙子，石青色百字联珠寿纹裙，配着超品侯爵的发冠头面。她稳稳的坐在堂上，含笑受了世人的大礼，看着众宾环抱，子孙合座，更显得精力熠熠。

“世上哪来这么标致的老婆子啊！跟两个儿媳站在一起，的确跟姐妹花似的。”

“是吗？这孩子就是心眼实，我一个老婆子哪值得他这么操心劳力的……”

老夫人笑得一派雍容，看向二儿媳的眼中却闪过一道挖苦。

二房的人数和场面都比大房强多了：沈源为人儒雅而不失刚正，是天子靠近得力的文臣，位在中枢炙手可热；二夫人王氏夺目无能，把全部沈府管得井井有条，竟是模糊超出了大嫂。

这么多儿辈孙辈环绕着，其他女眷都是啧啧奖饰扬，特别是广仁，这科落第只怕是十拿九稳，将来一个进士也是跑不掉的，的确是众位夫人太太眼里的乘龙快婿人选。

二夫人一样浅笑以对，婆媳俩的目光隔空一对，顿时电光火石的错开――

二房共有四子三女，嫡宗子广仁年方十九，从小在读书上头就是极有天赋；次子广晟、三子广平都是庶出，一个十八一个十六；四子广瑜七岁，倒是王氏的老来子，非常宠宠嬖重。

撤除在外的三房四房不提，沈府的大房二房尽数到齐，一眼看去都是划一矗立，边幅不凡，来宾们悄悄点头赞成。

只听当的一声，竟是陈氏面色惨白，手中银筷落地都浑然不觉！

府里出的帖子都是给通家之好、世交亲眷，但到了那一日，却还是高朋满座，簪璎耀目。

“咦，如何没看到晟哥儿？”

高耸一声，此时却显得格外清楚――恰是大夫人陈氏的嗓音。

他恨不得把这个讨厌的庶子拎来一顿狠揍，这份不悦闪现在眉眼间，更证明了世人的猜想。

男人们想想自家捻酸妒忌的妻妾们，心下感慨，看向沈源的目光都带着恋慕妒忌。

这一问石破天惊，统统人都呆住了，现场堕入死一样的沉寂――因为只隔了一道纸绘屏风，那一边的男客席也听得非常逼真。

虽是填房，老夫人这辈子却也是顺风顺水――老侯爷却对她夙来宠嬖有加，家中诸事都任凭她讯断，上头又没了公公婆婆，前头亲姐所出的大房、二房对她也礼敬有加，本身又生了四老爷和七姑太太：前者是统兵大将，显赫威扬，正跟从英国公远征交趾；后者倒是嫁给了成安侯世子。

“晟儿固然功课平平，对长辈挺有孝心的，前几天传闻您腰腿不好，还特地到山上去猎来狐皮给您做围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