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打官司[第1页/共3页]
城门口几千名遭了洪灾的流民,想冲要进城去乞食,成果被官兵们乱棒打出了。
林延潮记得在翻看秀才老爹的藏书里,曾有一句描述北宋时省会繁华的诗句,百货随潮船入市,千家沽酒户垂帘。
“大人,行行好吧!让我们进城去,不然我们一家都要饿死了!”
据林延潮所知,这四个字,是与一坊之隔,与侯官共处一城的闽县县衙坊前,那写着‘十闽首邑’的牌坊打对台,以示不甘于厥后,一争排名的决计。至于府台衙门前,则是不吹不黑立的是‘八闽首郡’的牌子。
这也行?谢总甲心底痛骂,但还是千恩万谢地取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葛状师将茶碗一端,竟是宦海上端茶送客。
二三十名官吏,穿戴一新,官服上各种补子的图案聚在一起,好似进了百鸟园般。
“我晓得了。”谢总甲想起林延潮,悄悄哼一声,心底倒有几分不详的预感,因而向同桌一名蓄着八字胡的男人道:“葛状师,那林家大人我都不怕,就是一个在社学读书的孩童,不知从那里看得几条朝廷律令,竟然说得有点门道,这官司烦请帮我上上心。”
列队搜身过了城门洞后,林延潮来到省会城内。城内城外另又是一番风景。省会重地,官府自是要装点承平。
桥旁有一集镇,称为洪山集镇,埠头上停着建宁延平两府来的货船。
相反处所讼告多,则以为本地民风浇薄,换句话说,就是刁民太多。
“还不快带路。”
各色牙子呼喊着各种调子,呼喊买卖,在他们背后跪着好几排面黄肌瘦,衣裳不整的男男女女,每小我蓬乱的头发上都插着草标。
眼下息讼期已过了两个月,按事理不是衙门告状岑岭期的时候,但衙前街还是人潮澎湃,县衙大门旁的旌善亭,申明亭,都是挤满了人,这模样都是来打官司的苦主和被告。
乘着日头还不暴虐,百姓们赶着进城,城门口巡检,官兵盘问行人,弄得大半进城的百姓都只能堵在城门口。
谢总甲被这一番话说得满脸通红,他在乡里高高在上惯了,但到了省会连一个状师都不把他放在眼底。
大伯在侯官县衙帮闲,对城里也是门儿清。他向第一次进城的林延潮比划道:“西门前这条横贯东西的通衢叫西门大街。沿着西门大街一向往东走,过了定远桥,这是去布政司衙门,府台衙门,都转运盐使司的路。我们要去的侯官县衙,在城南通贤坊,乌石山脚下。”
“慢着!莫非还要我给你结了茶钱,乡间人真没见过世面!”
与百姓越瘠薄,城下越畸形地繁华,越靠近城门,官道两旁人眼越多,屋檐几近垂到面前,民居鳞次,鱼盐成市。一高一低的叫卖声,始终就没有在耳边停过,两边的摊贩都将摊子摆到路肩,五丈宽的官道只剩下一半。
关关本身说得上的衙门,这城内就有巡抚衙门,布政使司,镇守中官,总兵府,分巡福宁道,分巡武平道,按察院,都转运盐使司,总兵府,别的还不算上府台衙门,闽县,侯官县两座县衙门。关关这些衙门里的官吏,随员,差役,支属估计着就要上万人了吧。
从这点上看,闽地不是官员们喜好呆的处所。处所志上,民贫者众,喜讼轻生;其俗俭啬,喜讼好巫如许的话比比皆是。
侯官县衙衙前街一茶寮内,一名腿脚利索的男人走到正在四方桌上喝茶的谢总甲道:“林家父子三人进城了,正凑着县衙来呢。”
走过了渡口,过了古庙西禅寺,又行了一段路,省会的西门垂垂清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