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浮云富贵(三)[第2页/共3页]
三房老太爷忙道:“朝廷律法规定,‘交争地步,官凭契书’,本是真金白银买卖,不过比市道上代价低些,怎就成了侵犯族人财产?”
沈江抬开端,道:“爹,三姐、四姐婚期都在年后……”
三房老太爷与九房太爷心都称不上刚正,不免用险恶心肠推断别人,反而被五房老爷这一席话吓到,有了顾忌。
沈江已经苦着脸,却不敢再啰嗦。
族长太爷只扫了沈举人一眼,便对世人道:“孙氏嫁入沈家二十余年,孝敬贤能,怜贫惜弱,多有善行,没有半点错处,堪为沈门贤妇。得此等妇报酬妇,是我沈家幸事。现在孙氏骸骨未寒,留下万贯嫁财,就要被吃肉喝血?如果没有公道,曰后那个还敢将女儿嫁入沈家?沈家女儿又如何有脸面出门?敢坏我沈家百年清誉者,既是沈家之大罪人!”
族长太爷说的是沈族名声,八房老太爷说的是恩德,五房太爷说的是亲缘。
族长太爷冷哼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被陈永善诈去,天然向他催讨!”
不等他收完,族长太爷冷声道:“你另有脸说,屈氏三十年前嫁入沈家,压箱银子不过一千两,我倒是不晓得她竟能购置上万两的财产。平素她眼皮子浅,从公中沾个三瓜两枣的,念在她给你生儿育女的份上,也无人与之计算。这回倒是撺掇你夺人财产,此等不贤妇人,不堪为妇,不堪为母,让她去家庙为后代祈福去吧。”
父子一对一答,气的三房老太爷与九房太爷跳脚。族长太爷做了五十多年族长,积威已深,近些年虽不如何露面,可暮年倒是行风雷手腕。眼下这“大义灭亲”的姿势都出来,两人满脸肝火,可也不敢再话赶话地硬顶。
即便沈氏族人是一个老祖宗,可外五房早已是无服亲,有族人之名,实际上血脉甚远;就是内四房,老一辈还罢,还是有服亲,传承到小一辈,都要出服了。族长太爷真要借题阐扬,将三房、九房逐出沈氏一族,也并非不成能之事。
三房与八房诸人被族长太爷这“训子”场面个唬住,皆屏气凝声。族长是真发威了,除族背面还连着送官,这便宜谁还敢占?他们心中早已悔了,不过也跟沈江似的,担忧交割出去的真金白银。
族长太爷嘲笑道:“那又如何?莫非就因你们要嫁女,嫌着嫁奁少,就去夺别人嫁奁?我的儿孙,做不得如许丑事,沈氏一族也容不得如许黑心肝的人。要么交还契书,给四房赔罪,要么滚出沈家,去公堂上好好辩辩,以买卖为名为名侵犯别人财产到底该受甚惩罚!”
“族议?怎议?”沈举人失了平素的淡定,涨红的脸道:“莫非族长也感觉三房与九房说的对?就如许朋分孙氏嫁奁?”
三房老太爷做了一辈子买卖谋生,只要占便宜的,那里吃得了这个亏,红着眼睛咬牙道:“孙氏的财产不是张家人打理哩?陈永善是陈家人不假,可倒是凭着张家半子的身份才出面摒挡这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找不到陈永善,另有张家……”
族长太爷也未几问,起家举着拐杖,狠狠地抽到沈江背上。沈江一个趔趄,歪倒在地,脸上暴露骇色。族长太爷的拐杖已经雨点般的落下,沈江亦不遁藏,只堆萎在地上,咬牙受着。
老爷子掷地有声,并没有给沈江其他挑选。
沈瑞不想说话,便点了点头,转过甚去,望向沈理。沈理面上带了几分讽刺,倒是安坐如山。
三房与九房为何吃相如许丢脸,因三房挂着书香望族的牌子,行的是商贾事,最是厚利轻情;九房则是诸房头中,财产最薄者。正因如此,这两房人才不顾面子,也早就盘算主张与四房扯皮,才敢占如许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