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玄翁计高[第1页/共3页]
李春芳等人仿佛未听明白,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
张居正饭后从中堂出来,在回廊漫步,见高拱房门大开,正可再向他进言,遂走了出来,已走到内间,高拱却浑然不知,仍然绕床走着,见此景象,张居正不觉惊问:“喔呀,玄翁这是做何?”
“玄翁计高!”张四维赞叹道,“遣勘官乃是为安国亨壮胆的,目标是让他主动出来受理,一旦他主动出来,事体也就明朗化了。”
高拱喝了口茶,道:“安国亨恐抚臣以勘问之名诱而杀之,自不敢出;又恐安智、奢尽忠带兵掩杀,乃拥兵侵占,这并不出料想以外嘛!安得以此为由请兵征剿?”
“恰是!是以勘官也不必吃紧解缆,先把信号通报到就好。”高拱对劲地说。说着,夹菜用饭,边吃边对坐在劈面的张四维道,“子维,今之极边处所,其险要地点,莫过宣大。宣大不备,则虏贼略无停滞而抵边关;边关失严,则长驱直捣有不忍言者!是以特调令舅担此重担。我事情太多,此后有事要你与令舅通报。”新任宣大总督王崇古是张四维的母舅,高拱遂有此说。
吴兑见礼告别,高拱又追出去,把给阮文中的书牍递畴昔:“此函,兵部速差人,日夜兼程送往贵阳!”又叮嘱道,“兵部题覆,内阁拟旨,内里批红,也就是两三天的事,一旦批红,可四周漫衍朝廷差勘官去贵州的动静,让安国亨早日晓得此事。”说罢,回身走到书案前,翻开食盒:“这会儿方知饿了。”
“喔,是子维?”高拱昂首道,“思贵州阮文中奏本耳!”却未立足,也不管张四维是否知情,边走边念叨着,“欲从之,则非计;欲不从,则失威。”
李春芳笑着问:“新郑,你看当如何?”腔调中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你能说出一个抚字,已属不易。”高拱苦笑道,“阮文中奏请征剿,欲从之,则非计;欲不从,则失威。”他又反复了一遍。
“都记下了,请玄翁放心”张四维说,随即又复述了一遍。
“如何说?”一向苦思对策的赵贞吉昂首问。
高拱晓得,此疏若票拟兵部题覆,则兵部必以从其请报来;但不批兵部题覆,他一时又未有对策,只得说:“此本先放一放,容我熟计之。”
高拱佯装埋头读本,暗中考虑应对之语。很久,他故作轻松地一笑道:“嘻!阮子误矣!”
“门生明白!”吴兑慎重道,“阮巡抚的奏本一旦批到兵部,门生即照师相所示起稿题覆!”
过了约莫一刻钟工夫,翰林院掌院学士张四维求见,可在朝房外唤了几声,却不见回应。他探头往里走,见书案上放着食盒,却不见人影,模糊约约听到里间有靴子收回的“橐槖”声,便壮着胆往里走,一眼瞥见高拱绕床转圈,骇怪地问:“玄翁因何环床走?”
“就是他了!”高拱一扬手,“君泽,你去吧,明日办完。”
“诸公须知,明旨既下,就再无余地。”高拱回应道,不等赵贞吉说话,抢着道,“安国亨本无谋叛之意,若下旨征剿,就是以背叛处之,以背叛处之,便是逼其真叛,劳师费财,去做促假为真的事,何谓?!”
“巡抚请兵粮征剿,安国亨奏辞辩诬,乞哀甚恳,固各有说,我欲并从之!”高拱道。
“安国亨何故不出而听勘?”高拱像是与人辩论,一一扫视了一眼李春芳、张居正、赵贞吉,见三人都坐直了身子,齐齐把目光投向本身,高拱慢悠然自答,“因时下剿抚之策未明之故也!”
“我意,当差一风力给事中往勘。”高拱说出了他的战略,“果无背叛之实,则只治其本罪;果有背叛之实,再出兵征剿未晚。”他点了点书案上的稿笺,“我再给阮文中去一书,向他申明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