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玄翁计高[第1页/共3页]
“那么师相,当如何?”吴兑以急于请教的语气说。
“门生明白!”吴兑慎重道,“阮巡抚的奏本一旦批到兵部,门生即照师相所示起稿题覆!”
“无妨差刑科给事中舒化去。”张四维建言道。
“嗯!”高拱对劲地笑了,但还是又叮嘱一遍,“安国亨诉冤本,阮文中请剿本,即出兵部,兵部题覆:请钦派一风力给事中往勘,据实定策。”说罢,看看张四维,“子维,何如?”也不等他回应,又问,“君泽、子维,你们看,差谁去合适?”
“喔?”高拱这才悟出内阁氛围奇特的启事地点,预感到景象不妙,来不及细看,径直翻到末端处,竟是要求朝廷集结西南诸省雄师征剿水西的!既活力又难堪,一时不知说甚么好,神情慌乱地又重新到尾细读奏本、
“本年秋防,要确保宣大万无一失!”高拱又道,他伸出三根手指,“仅宣府、大同两镇兵力,已达三十万之多,数倍于虏,不成轻敌,但更不能畏敌!万毋袭故套,一味恪守城池,务必给北虏以边务焕然一新、军心士气大振的印象。当然,令舅有何难处、有何需朝廷主持的,无妨直言相告,我必力为主持。这个意义,也请传达令舅。”
李春芳等人仿佛未听明白,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
过了约莫一刻钟工夫,翰林院掌院学士张四维求见,可在朝房外唤了几声,却不见回应。他探头往里走,见书案上放着食盒,却不见人影,模糊约约听到里间有靴子收回的“橐槖”声,便壮着胆往里走,一眼瞥见高拱绕床转圈,骇怪地问:“玄翁因何环床走?”
“如何说?”一向苦思对策的赵贞吉昂首问。
“玄翁计高!”张四维赞叹道,“遣勘官乃是为安国亨壮胆的,目标是让他主动出来受理,一旦他主动出来,事体也就明朗化了。”
张四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迟疑很久,顾自拉一把椅子远远地坐着。
赵贞吉一捋髯毛:“新郑,这事是你主张的,你直说,该如何办!”
“四维幸甚!”张四维镇静地说。
“巡抚请兵粮征剿,安国亨奏辞辩诬,乞哀甚恳,固各有说,我欲并从之!”高拱道。
“都记下了,请玄翁放心”张四维说,随即又复述了一遍。
“你能说出一个抚字,已属不易。”高拱苦笑道,“阮文中奏请征剿,欲从之,则非计;欲不从,则失威。”他又反复了一遍。
“诸公须知,明旨既下,就再无余地。”高拱回应道,不等赵贞吉说话,抢着道,“安国亨本无谋叛之意,若下旨征剿,就是以背叛处之,以背叛处之,便是逼其真叛,劳师费财,去做促假为真的事,何谓?!”
张四维已然猜透高拱的心机,笑而不语。
高拱一进内阁中堂,就感觉氛围有些奇特。李春芳、张居正低头佯装看文牍,但余光却不间断地洒向他。高拱一落座,就瞥见书案正中放着一份奏本,抓起来一看,是贵州巡抚阮文中的。
“还能是甚事!”高拱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持续绕床走个不断。
“啊?!”吴兑情不自禁地惊叫了一声,“并从之?!”
“喔,是子维?”高拱昂首道,“思贵州阮文中奏本耳!”却未立足,也不管张四维是否知情,边走边念叨着,“欲从之,则非计;欲不从,则失威。”
吴兑眨巴着眼睛,揣摩不透高拱的企图,不便直接答复,而是表态道:“若征剿,门生愿往;若抚之,非门生所长。”
“嘶——”李春芳等人几近同时重重地倒吸了口气。李、张对高拱的靖彝方略本不同意,只是保持沉默;赵贞吉虽同意之,见久拖未决,群情纷繁,新换的巡抚也奏请征剿,此时便有些摆荡,不耐烦地说:“新郑,我看也不必多费口舌,拟旨征剿算了!”